第2章 大宦官
提到废太子和赵家，李凌宣有些泄气。
整个人萎靡的趴在台案，双掌托着下巴。
徐英再言：“先帝念及废太子母系赵家势力没有杀废太子，是为了维稳朝政让陛下顺利即位，如今陛下已然高坐金銮之上，何须再有顾忌？
废太子一日不死，赵家便一日不会断了另拥新帝的狼子野心，从金銮殿到各州各县，赵家势力遍布朝廷各级，不夸张说，陛下的圣旨能不能通达全境，都得看赵家脸色，赵家不除，陛下永远只是傀儡。”
“唉！”
李凌宣叹了口气，幽幽看向徐英：“徐公说的，朕何尝不知，杀废太子便是与赵家决裂，赵家怒火朕尚且难以招架，更何谈彻底对立。徐公除赵家之言，在朕看来，无异于天方夜谭了！”
“不不不！”徐英摇动手指，一步上前：“杀废太子只是其一，是为立威，为让世人看看谁才是大楚主子。其二才是老奴之谋，那便是让赵家俯首。
老奴会给杀废太子找一个理由，一个赵家不仅不敢动怒，还会俯身称好的理由。只要赵家俯首，老奴便有法子除掉赵家。”
看徐英波澜不惊的言说着，李凌宣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反驳，顿了一息，才问到：“徐公要如何做？”
她虽然不知道徐英要怎么做，但却有些期待起来。
这种期待，并不是她对徐英的天然信任，而是莫名的想看看，这个突然让自己感到陌生的不争公公，是不是真的变了。
面对李凌萱殷切的眼神，徐英只是笑了笑：“事成，陛下自然会知晓！”
听到这话，李凌萱眼中的殷切顷刻弥散，变成有些不忍的担忧：“那.....徐公要做的，一定会死很多人吧！”
徐英微微蹙眉，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之所以不说自己的计划，就是怕李凌宣那仁慈之心乱了谋划。
成大事者，哪有不死人的。
他如实道：“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言毕，
他见李凌萱更生不忍，骤然提高了语气：“若陛下不忍见到，大可脱下那一身金黄枷锁，老奴陪你走出这深宫大墙，看你寻一良人安隅他乡，护你安稳幸福一生，尽享天伦。”
徐英说完，直直看着李凌宣。
若这个女人敢说好，他不介意一巴掌将其拍死在那龙椅上，转扶那淫乱后宫的废太子上位。
“若真是那样........”
李凌宣仰首，看向房梁之上：“朕此生怕是不敢再入梦了，不然朕的父皇，我李家先祖，这大楚万万子民，定会在梦中将朕一遍遍责问。”
徐英听闻此言，这才满意的抬手行礼：“今日时候不早了，陛下早些休息，老奴告退！”
他说完，不等李凌宣回应，转身离去。
“徐公！”
只是没走几步，身后再次响起了李凌宣的声音。
他驻足，还未转身，李凌宣继续：“徐公，你能帮朕，朕真的很开心，但从你进殿，朕再未见到你那时刻挂在脸上的蔼笑了，朕有些不安，朕......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徐英没有转身，
他沉默了许久，才沉声道：“陛下就当许英已经死了，现在的，只是个遵先帝遗旨，辅佐陛下不择手段重整大楚盛世的无情阉人！”
说完，徐英迈步离去。
............
内务府，
徐英在自己的庭院中看着苍穹残月高悬，手中热茶渐凉。
对于重生这件事，他并无太多纠结。
前世起起伏伏，他的心早如泥潭一般黏稠，变太监又如何？
在权力和力量面前，区区半斤烦恼根，没了就没了。
“师傅！您找我！”
徐英思绪在前世今生间来回辗转，有呼唤传来。
一个二十四五的英俊男子快步而来。
来人名为卢杰，十岁入宫时在一妃子宫中做错了事，被处以杖毙，幸原身偶遇，见其根骨不俗救下收为了弟子。
卢杰也算没有辜负原身栽培，如今不仅是三品武道高手，更是在原身的扶持下，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内务大总管，掌管后宫一切内务。
卢杰走进庭院，徐英抬目望向北方，道：“这些年大楚势微，北方蛮子虎视眈眈，要不是有大将军坐镇北境，怕是早已挥军南下了！”
言语中，他放下了茶杯，又道：“我记得，北方蛮子有个质子在都城是吧！”
“是。”卢杰点了下头，来到徐英身后一边为徐英按肩膀，一边回应：“二十五年前金帐王庭兵败，除了赔款让地，还将当时年幼的太子送来都城为质，并每年朝贡，只是......如今金帐王庭已经多年不曾纳贡了！”
“那皇子可还在？”
“在！”卢杰忍不住有些发笑到：“自金帐王庭新帝继位，这质子便没了北回的可能，如今已是自暴自弃，每日沉沦酒色！
前段时间，这质子还企图霸占一屠夫艳妻，被那屠夫拿着杀猪刀追了半个都城！最后被咱城里百姓堵住，要不是京兆府的捕快及时出现，怕是当场就被打死了。”
“那质子本为储君，却被人捷足先登夺了皇位，如今已是弃子，有此待遇也不奇怪。”
徐英感慨一番，又吩咐到：“把人弄进宫来，赵家不是时常给废太子母妃送东西吗？你去查查，让那质子走赵家渠道进来！”
听闻此言，卢杰一时间对徐英此举困惑不已，不解道：“师傅，您不是一向不问朝政党争吗！这是......”
“去办就是了！”
“弟子遵命！”卢杰行礼：“弟子这就将人连夜弄进宫来！”
“还有，你去寻味催人情欲的药，让赵妃属下宫女给赵妃服下！先帝念其为废太子生母，背后是赵家不仅没杀她，还保留了她的妃位，只是禁足惩戒，多活了这些久，也算是有点用处了！”
“弟子这就去办！”
卢杰行礼退去。
看着卢杰离去的背影，徐英重新拿起了凉茶，递到嘴边却没有喝，而是抬目看向了北方。
“我之谋，你可是重要一环，可不要让我失望。”
嘴中呢喃，他将杯中凉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