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完颜木真
午后，
李凌宣于御书房召见了金帐王庭使臣。
由于不是正式召见，不论是大楚还是使团都从简而行。
“外臣完颜木真，参见大楚圣皇。”
金帐王庭储君完颜木真被带进御书房，姿态放得很低，一见面竟直接行了个跪礼。
此举惊得李凌宣硬是愣了几息才想起挽礼。
就是李凌宣身旁的徐英，也对这位敌国储君多看了两眼。
只见这完颜木真三十左右，体态威武，筋条干练，却生着于一副秀气面容。
文武一身，实乃人中龙凤。
生为储君，未来大可汗，却能屈膝敌王，可见心思亦为上乘。
完颜木真为表尊敬，自进入御书房来，就是视线往低，等李凌宣挽礼，这次才看了看这位年轻女帝。
只是这一眼，他却有种惊鸿一瞥的触动。
这大楚女帝，当真是貌若天仙，就是比之大祭司也是不遑多让。
惊艳归惊艳，他可不是来和亲的，言到：“圣皇，谈正事之前，还容许外臣向陛下......”
他抬手向徐英：“以及徐公，表达谢意。”
“哦？此言何解？”李凌宣道。
“说来羞耻，先可汗驾崩，本该储君的完颜毕哈继位，然因储君在大楚为质不便北归，我父汗算是被迫接位。
我父汗曾立誓，待储君北归后立即让位，若不是圣皇与徐公，我怕是也落不上这储君之位，当我看到储君北归的人头，喜悦了一宿未眠。
如此算来，我有今天，全是仰仗圣皇与徐公呢！”
完颜木真说完，李凌宣看了眼身旁徐英。
徐英眼神回应，示意一切以她为主。
对于完颜木真感激之言，李凌宣并不领情，笑道：“你这一来，先是自压姿态，又是致谢拉亲，正事未提，却处处彰显心机，朕倒是有几分懊悔了，若将来你为金帐王庭可汗，倒还不如让那个废物质子北归。”
完颜木真闻言，心中一惊。
不是说李凌宣只是个傀儡吗？
竟然一眼望穿他低姿态拉关系好提筹码的打算。
短暂的惊愕，错误的判断并未让完颜木真感到局促，当即行礼大方认错：“外臣惶恐，实在是有求于圣皇，不得不俯身投好了。”
“大可不必！”李凌宣道：“谈正事吧！你之所求，无非完颜卿，若金帐王庭答应边军回撤十里，且三年不再前移，完颜卿，朕可还你。”
完颜木真笑了笑，笑容中已不见方才俯低姿态，取而代之的是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
他往前半步，道：“恕外臣之言，而今大楚天灾不断，又起内乱，可没有底气提出这般狂妄要求，我想，不仅是我，我北荒二十万铁骑儿郎，也应不下如此荒唐条件。”
说完，完颜木真直直盯着李凌宣，眼神不曾退缩半分。
“啪啪啪！”
完颜木真慷慨激昂，徐英忍不住拍了拍手。
他从李凌宣身旁走下台阶，道：“倒是有几分胆气，能低能盛，是比那废物质子强不少。”
夸赞声中，徐英来到了完颜木真面前，又道：“依杂家看来，金帐王庭并非不能答应大楚的条件，无非是未见到完颜卿无恙，故作强势罢了。”
在他看来，完颜木真此行无非一个目的两个打算。
首先就是确认完颜卿是否身死，是否还具有伪先天的实力。
如果是，那金帐王庭便可以妥协，哪怕委屈些，只要换回完颜卿也是值得。
毕竟以完颜卿的天资，成为真正先天不过时间问题。
若是完颜卿已死，甚至如传言那般被陆恒打成了废人，那金帐王庭也就没了顾忌，整军压境就是。
恐怕，之所以是完颜木真这位储君率使团而来，也是想体现此行的重视，以混淆其真正目的。
抛开动机，完颜木真敢来，很有魄力。
案台之后，
李凌宣也道：“金帐王庭有铁骑不假，大楚动荡亦是不虚，但......可别忘了，我镇国大将军犹在，而你大祭司可不在北荒，就算我大楚兵力不抵，我大将军，一人可屠尽你北荒皇姓。”
听完李凌宣的霸气之语，完颜木真心中一沉，只觉得赵家先前给的消息完全是放屁。
之前赵家与金帐王庭密谋时，赵家送上了李凌宣和徐英的信息。
用赵家的说法，这就是个武道莽夫跟个花瓶女帝。
可这一交锋，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他不禁在心中愤然：可恶的赵家，也难怪败了。
李凌宣看完颜木真气势消减，再言：“朕之所以御书房召见你，就是不想把事闹得下不来台，你我都清楚，如今局面，一旦两国开战，谁也不好受，何不各退一步彼此共赢？”
“怎么退！”完颜木真挑眼看着李凌宣，语气戏谑到：“真要共赢，你我和亲，两国变一朝，岂不是更好，到时候你给我生他七八个儿女，你我夫妻共治神州.......”
不等完颜木真轻薄之语说完，徐英伸手一把掐住了其脖子：“大楚女帝，岂是你个黄毛小儿可出言不逊的？”
完颜木真被徐英捏住喉咙，气息受阻，很快憋得满脸通红发紫。
但他却无半点挣扎，从闭塞的喉咙挤出虚弱不清的声音：“这就忍不住了？哈哈，你有没有想过，若今日我身死，我北荒男儿必受鼓舞...必同仇...敌忾，就算你们有陆恒，挡得住我北境举国赤血？啊？”
闻言，徐英并未反驳。
完颜木真说的不错，北荒蛮子历来团结，要是今天完颜木真死在御书房，反倒是让他杀身成仁成了北荒燃起斗志的星火。
大楚如今实力本就不敌金帐王庭，若是斗志再逊，可谓雪上加霜。
可利弊不是他徐英妥协的理由。
他捏着完颜木真近前一扯：“你在威胁杂家？”
“不是威胁，只是让你们大楚看清现实，我北荒.....”
不等完颜木说完，徐英提手一甩，将完颜木真砸了出去。
完颜木真在他手中，整个人宛如稻草般轻盈。
“砰！”
强大的力量使得完颜木真横飞，径直撞在大殿柱子上。
剧烈的撞击之下，整个御书房都是为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