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运粮督衣，路遇山贼
临湘侯国相郭君非常欣赏周仪。
他不仅委任周仪负责运送今年的第一批冬粮、冬衣。
还允许周仪使用他之前训练出来的库吏，同时还配备了较为完整的装备。
刀枪棍棒一应俱全，还拨了五十张弓弩和满额的箭矢。
盔甲没有。
因为盔甲历来是严加看管，只有军中精锐才有资格穿戴盔甲，临湘侯国里的军士，没一人有盔甲。
藏甲者，夷三族。
周仪带走了自己训练出来的这批库吏，郭君则从兵曹麾下调来了新的一批人，暂时看管仓库。
“周仪办你们兵曹的事，你们兵曹便办周仪府库的事。”
郭君淡淡说道。
“唯。”
兵曹跟郭君都是骠骑将军步骘的人，领命办事就是了。
周仪出发前夕，特意拿出自己的俸禄，买了些酒水、肉食回来，邀请库吏们在他的家中欢饮一场。
屋子内外，院落四周觥筹交错，欢声阵阵。
众人举杯对饮，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人人都对周仪敬佩有加。
“明日黎明破晓之前，统一到城中仓库门口集合，速速领取冬衣、冬粮，天亮就出发。”
宴席结束之际，周仪吩咐众人。
“唯！”
众人齐齐拱手。
次日天还没亮，张五早早起来，喊醒周仪。
“主家，该到城中仓库集合了。”
“好。”
周仪其实已经醒来有一阵子，他在思考着到了驻地之后，该如何面见步骘。
对于步骘的了解，周仪基本上是通过史书的记载。
但是史书都是采取春秋笔法，常事不书，只记载一些关键事迹。
了解一个人的最好方法，是从对方的衣食住行方面的常事为出发点。
而不是从那些歌颂、赞美的华章去分析这个人如何如何。
史书记载的步骘性情宽宏，深得士卒之心，对内对外都表现出十分恭敬的样子。
这只是史官通过别人了解到的关于步骘的内容，私底下的步骘，周仪不知道是怎样的。
喜怒无常？还是喜怒不形于色？还是？
周仪是临湘侯国里的录事掾兼府库掾，更是临湘侯步骘的部属。
如今要见真正的上级，周仪内心稍显忐忑。
再说吧。
周仪摇摇头，领着张五来到了城中仓库门口。
其他仓库吏早就到了现场，恭候多时。
除了仓吏队伍外，郭君还特地给周仪安排了一支正规军。
只是这支兵马不归周仪管，只负责护送冬衣和冬粮。
“武昌方向来的兵马，太常拨来的，到了步侯驻地之后，便归步侯管了。”
郭君提醒周仪。
周仪一下子联想到之前因为品布征收和财用钱征收实施过程中，引起乡民不满而爆发的起义冲突事件。
当时步侯要镇杀参与起义的人员，太常潘濬来了一趟临湘侯国，与步骘有一场谈话。
最后步骘只问斩了三名带头起义的人员，余者不究。
现在太常潘濬拨来了一支兵马，要交给临湘侯步骘掌管，估计这就是利益交换吧？
步骘得到了一支兵马的好处，潘濬阻止步骘镇杀起义人员，得到了什么好处呢？周仪无从得知。
很快，周仪就清点了冬衣和冬粮的数目，确认无误后，便带头出发，直奔步骘的驻地。
长沙郡地处荆州南方，山多林密，那些顶不住赋税重役而叛逃的百姓，战败没有归队的士兵，都会逃窜山林。
然后凭借着地形地势，落草为寇。
因为这些山贼流寇本身就是当地人，他们熟悉附近的山林道路，官兵来了就远遁山林深处，等官兵走了就跑出来继续劫掠。
来往的客商是贼寇照顾的重点对象。
有时候也会铤而走险，针对那些奉命办事的官军运粮队伍。
一处山林里，落草为寇的山贼们，盯上了周仪的队伍。
“观其打扮，前方为吏，后方为兵。”
山贼头头络腮胡分析说道。
“届时，二牛你带人去引开后方的官兵，某家直接冲到前方，杀死随军吏员，夺取粮草归山。”
络腮胡很快就给众山贼分配了任务。
片刻之后。
二当家二牛带领一支山贼队伍，嗷嗷叫着冲向了官道上的后方官军。
“山路崎岖，贼寇频发，速速集结队形剿灭他们。”
官军兵马与山贼人员展开激战。
山贼在二牛的带领下，扮出一副劫掠不成随即远遁的模样。
官军的领军都尉将兵马分成两路，一路留下来看管物资，一路去围剿二牛所部山贼。
躲在山林另一侧的大当家络腮胡见此场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冲！”
一声令下，络腮胡朝着一柄环首刀，扑向了周仪方向。
周仪一抬手，身后的仓吏们像平时训练一样，摆开队形，利用地势，背靠粮车与山贼展开搏斗。
这一套应急动作，他们在仓库内外训练了数百次，早已轻车熟路，行云流水。
张五更是领着五十名仓吏，分为两队，各执二十五弩，前后交换站立，火速成型。
“贼寇分散前行，逼近前方，不要攒射，点射即可，听俺号令。”
张五发音清晰，命令弓弩一队弯弓搭箭，瞄准冲上来的山贼放箭。
咻！
咻！
咻！
基本上都是单声点射，山贼们接二连三中箭倒地。
山贼头领络腮胡头皮发麻，除了军营里的精锐士兵之外，他还从没见过哪个县城负责运输物资的官兵，有如此应敌本事。
毕竟络腮胡就是从夷陵之战中叛逃出来的士兵，他见过军中的精锐士卒是怎么作战的。
前方这些吏员的反应，就跟营寨里的百战精锐猛卒一样，临危不惧，从容淡定。
“一起上，他们弯弓搭箭需要时间。”
络腮胡改变了策略，让众兄弟前赴后继扑上去。
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但很快放箭的仓吏又改变了策略，他们选择了游击，三人成队，凑成品字型。
前方两人手执武器，阻挡冲上来的山贼。
后方一名吏员站立得稍远，弯弓搭箭，放倒了一名又一名山贼。
这种品字形的阵容在稍显混乱的战场上，发挥出极致的作用。
两人挡敌，一人杀敌，仓吏们面对来势汹汹的山贼，表现得游刃有余。
周仪更是指挥旁边的一名仓吏，执弩撘箭悄然对准了山贼头子络腮胡。
“中！”
一箭射出，箭头正中络腮胡大腿，以至于络腮胡一个身形踉跄，被冲上来的张五放倒。
“山贼头子被擒了！”
人群中，仓吏们喊声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