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刚学的……
这一夜，下了瓢泼大雨。
雨水在街道上汇聚成溪流，足以将一切污秽冲刷干净。
恩客们出于安全起见，多花费了些银两，选择在醉花楼留宿。
陈岚和赵德柱醉得不省人事，自有醉花楼的人过来收拾残局，将他们送到包厢里间，于床榻入睡。
戒色找红倌人舒爽了一番，喝得醉醺醺的，仍旧执意要冒雨返回住所。
“这位爷。我们派几个人，专门送您回去吧？”
老鸨唯恐戒色在路上出了事，示意几名龟公过来搀扶，披着蓑衣将人安全送回。
“滚……你们都给……嗝……老子滚。”戒色肥胖的两条胳膊一扫，瞬间就打飞了就近的两个人。
那两人重重摔倒在数米外，还砸塌了实木桌椅，痛苦得晕了过去。
“唉哟。这位爷怎么这么生猛？”老鸨被吓了一大跳，不敢再多管闲事。
想培养几个干活伶俐的人，哪有那么简单？
龟公受伤了可是要银钱医治的不说，还会耽搁了接下来不短一段时间的生意。
“爷执意要一人回去，那就小心慢走咯。”
“老子……可以……休要看不起佛爷……一群狗东西……迟早要付出代价！”
戒色连蓑衣都不披，就这样硬生生闯入大雨里。
大雨淋湿了他全身，使得一身宽大的衣袍紧贴在身上，却也带来些许清爽。
“狗一样的东西，也敢伤了佛爷。”
“闲云观……佛爷迟早给你砸了。”
“那个小娘皮，佛爷一定要搞到手……莫要给佛爷逮到机会，一定让你欲仙欲死。”
“杂种道士，你有地有美人还有法器，还坏了我们的谋划，摘了桃子……你真该死啊！”
他一路走，一路骂着难听的话，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一颗颗雨珠敲打在瓦片、木头和地面上，声音极其嘈杂。
水雾弥漫之下，可视范围不到一丈。
在那人迹罕至的小巷，没人知道周围有什么，更没人看到发生了什么。
戒色有恃无恐、边走边骂，往住所走去。
他完全没有发觉：
在一丈开外的屋顶上，静静趴伏着一道人影，手中狼牙棒在蓄势中不断颤抖，已经濒临极限。
那一双阴冷的目光如同鹰隼，正死死盯着肥胖的猎物，随时准备扑杀而下，给予致命一击。
“草，酒喝多了就是容易尿急。”
戒色和尚刚好走到墙根下，解开裤腰带，准备掏出降魔杵解手。
伏击的黑影动了！
一根寒光闪闪的狼牙棒撕裂雨幕，携带万钧之力劈下。
“不好！”
戒色却也不是草包，感应到了生死危机，酒醉而不算灵光的脑子做出及时应对。
皮肉筋膜游动，骨髓迸发浓厚血气，侵入全身上下。
黑夜之中隐隐有金光乍现，形同金钟，将他周身要害守得水泄不通。
“我倒要看看你这贼死，如何破了佛爷的金钟……”
话未说完。
“刺啦”一声。
戒色和尚连同金钟一起，被狼牙棒的锋锐之气自身体中央，劈成了左右两半。
鲜血泼洒、内脏四散。
护体金钟的光华随之暗淡。
“这……怎么……可能？我刚学的……金钟罩。”
残响被淹没在瓢泼大雨。
“啪嗒”两声轻响。
戒色和尚两半肉身摔落泥地，为猩红血水浸润，死不瞑目。
“呼。”
陈岚在屋顶长时间屏息，免得被戒色和尚察觉异常，本就负荷巨大；狼牙棒棍势蓄满的全力一击，更是几乎榨干了所有体力。
他双腿一软，全靠意志强撑，这才没有跪倒在地。
惊喜浮现脸上。
“银髓初期也不过如此……被我玉络圆满一招秒了。”
满棍势的破魔狼牙棒，全力一击的威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免去了原本就有的苦战准备。
夜长梦多。
大雨夜也难保会有人出现，撞到了命案现场。
陈岚尝试着掏了掏，戒色和尚尸体各处，还真有意外收获。
那是一片丝帛，其上记载着名为《金钟罩》的完整口诀，仅有一百来字却极尽肉身硬功精妙。
“金刚寺出品，必属精品。”
陈岚心满意足地将其收入囊中，一闪身便没入雨夜。
至于尸体的处理和伤口？
有谁会相信，一根狼牙棒竟然如同大剑一样，能将人切出光滑平整的切口来？
他们可没有棍势天赋。
悄无声息。
陈岚无惊无险，返回了醉花楼所在院落，没入茅房内。
一身染血的、湿漉漉的衣物被脱下，收入储物袋内，等回了闲云观再行处理。
他取出来醉花楼时所穿，那一身满是酒气的衣物换上，这才跌跌撞撞出了茅房。
“大……大哥。你这是拉虚脱了？”
赵德柱背靠着走廊的柱子，昏昏沉沉等着。
陈岚踩着泥水，跌跌撞撞地走近，话语中满是醉意，“你……你胡说……我就是差点在……在茅房睡着了。”
“哈哈……不愧是大哥……那种地方都差点睡着。”
赵德柱和他互相搀扶，在来往忙碌的龟公和侍女视线下，回顶楼包厢休息。
门一关。
两人瞬间恢复清醒，确认隔墙无耳，这才小声交谈。
“大哥。那秃驴可死了？”
“死的透透的，被我一分两半。”
“这就好。我还以为，那秃驴不会走以前的路线，特地多规划了几种可能性。”
“二柱子。这次可要多谢你了。不然我也没法提前埋伏好，杀了这该死的秃驴。”
“大哥说哪的话？我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赵德柱与有荣焉，“我早就看这货，一直骗我家钱的秃驴不爽。大哥也算是帮了我。”
“明天的命案现场……”陈岚欲言又止。
赵德柱拍了拍胸膛，自信地说：“大哥就放心交给我。这片区域都是我在巡逻，几个兄弟也都跟我交好。我稍微一运作，保证没有任何隐患留下。”
“辛苦你了。”陈岚拍了拍他的肩膀，倒头就睡。
他和赵德柱是过了命的交情，还是两次……今天还一起女票过。
世上没有比这更铁、更值得信任的交情了。
赵德柱是除了师尊楚江月外，陈岚第二值得信任的人。
饶是如此。
陈岚本不打算把赵德柱牵扯其中。
奈何昨晚天时地利人和，是除掉戒色和尚这一威胁的最佳时机。
陈岚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也不想夜长梦多。
赵德柱又是装醉，一直在关注陈岚的一举一动，还主动要求提供帮助。
陈岚不得已之下，只能允许他入局，提供情报和做掩护。
戒色已经被成功除掉。
昨晚的暴雨也可以冲刷掉所有线索，来个死无对证。
陈岚和赵德柱倒是不怎么担心，被发现真凶是自己二人。
“明天雨停。我们且看那帮秃驴会怎么狗急跳墙？”赵德柱躺在另一张床上，颇为期待。
陈岚亦是有恃无恐，“他们真打算撕破脸，我也不是没有应对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