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宗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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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把自个人当外人

见刘剡说有事相商,老管家迟疑一瞬,掀开软帘弯腰进了马车。

“大爷是想问礼亲王的事?”

本来没什么想问,只是不忍老人家在外吹冷风的刘剡,随口附和道:

“这位礼亲王,与父王有旧?”

见状,老管家哪里看不出小主子的意思,有事请教是假,关心自个儿是真,心下微暖,压低了声音,将宗正与前延平郡王的渊源娓娓道来:

“大爷应该知晓,忠义老千岁,乃是上皇嫡长子,不过十岁,便做了太子,一直到四年前薨逝,在东宫住了三十多年了,忠义老千岁在一日,他后面的殿下们,就没有出头的可能,礼亲王的生母,只是位不得宠的低位妃嫔,在宫里那种逢高踩底的地方,日子不会有多好,加上上皇膝下子嗣众多,更没什么出头的机会。

咱们王爷是忠义老千岁的伴读,在东宫说话有几分分量,帮那些殿下说过不少好话......”

怪不得呢,刘剡恍然,东宫一脉的,有一个算一个,在忠义老千岁薨逝之后,都倒了霉,忠义老千岁与上皇做了四十多年的父子,一朝翻脸,东宫连刚出生的幼儿都没能留下,全都进了棺材。

作为东宫一系的二号人物,延平郡王府只有王爷一个人跟着老千岁走了,刘剡母子三人还能活得好好的......

不多时,延平郡王府的马车,在皇城东面一处庄重的衙门门口停了下来。

“大爷,宗人府到了。”

刘剡二人下了马车,径直往大门口走,几个坐在宗人府门房内高谈阔论的人见了,忙起身上前见礼,笑道:

“问爷安,不知爷来这里办什么事儿?找谁?”

刘剡不言,跟在身后的林安和气道:

“咱们大爷是延平郡王府上的,来宗人府求见礼亲王殿下。”

说着上前两步,递上延平王府的帖子。

原本满脸热情的几个小厮长随听了,嘴角一顿,面面相觑,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倒是打头的两个人面色不变,双手接过林安手中的拜帖,躬身迎着刘剡进来,笑道:

“原来是延平王府的大爷,您请到花厅稍坐儿!奴才这就使人去通传。”

一面满脸笑意地迎了刘剡进门,一面使唤旁边的一个小厮道:

“你!对,就你!带着这份帖子进去通传,就说延平王府的小大爷来了。”

见那人脸上有几分不乐意,另一个热情些的长随笑着接过拜帖,

“我跑一趟,宗人府我跟着我家爷呆惯了的,他一个新来的,没我熟,别误了事儿。”

“那也行。”

打头的长随淡淡睨了那不太情愿的小厮一眼,腰弯得更低了两分,对刘剡笑道:

“大爷您请!”

“多谢。”

刘剡心下纳罕,面上不显,跟着这长随一路进来,穿过前院,过了二进院落的垂花门,到一处待客的花厅,在这人的招呼下在客座坐了,又伸手接过了这人亲自端上的茶。

“公子请用茶。”

刘剡伸手接过,心下疑惑更甚。

这人,未免太过客套了些!

刘剡坐在椅子上,与身边的林安对视了一眼,发现林安眼中的疑惑更甚。

看来老管家也觉得这人有些热情过头了。

一个已经没落的郡王府,有什么好值得图谋的?看这两人的热情劲,怕是朝中哪位亲王亲临,也就这个态度了吧?

少年一手执着茶碗盖子,轻轻撇着浮沫,一边等着礼亲王那边的消息。

不过半盏茶功夫,前去通传的小厮便跑了过来,作礼道:

“王爷请您到内一叙,请您随我来。”

“好,林管家你在外面等我。”

少年丢了茶杯,起身跟着小厮穿过几重门,进了内院一间待客的侧厅,刘剡度了座次,在客座坐了。有伺候的小厮上了茶水点心。

“爷您稍等片刻,奴才去请王爷。”

“嗯。”

引路小厮说完便退下了,厅内只剩下刘剡一个人坐着。

坐着等了片刻,没人过来,刘剡也不见外,捡了几样看着不错的点心,各样都尝了尝,吃了个半饱,又饮了半碗茶水。

倒是比在花厅喝的,滋味稍差些。

刘剡也不在意,没人过来,乐得坐着喝茶吃点心。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是有的忙的,既然后面的人愿意让他在这多歇一会儿,刘剡自无不可。

伺候的小厮给刘剡续了两回茶,仍旧不见来人。

少年起身,向廊下伺候的小厮招一招手。

“爷,您有何吩咐?”

伺候的小厮小跑着上前赔笑道。

少年羞涩一笑,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吩咐到没有,我就是想问一下,恭房在哪儿?”

小厮愕然,呆了一呆,似是没料到,谪仙似的人儿,爱吃点心也就罢了,和普通人没两样,喝多了茶水,也是要上厕所的!

这,不按套路来啊。

小厮自认为也算是见过了脾气秉性各异的宗室子弟了,娇惯有之,霸道有之,来此喏喏不敢多走一步路,多说一个字的也有......

像是刘剡这般,丝毫不把自个儿当外人,来宗人府就像是逛自家后花园,吃喝完还要上厕所的,还真是第一回见。

“怎么,宗人府没出恭的地方?”

见那小厮半晌不回话,少年一挑眉毛,打趣道。

“没,您请随我来。”

那小厮如梦初醒,神色复杂地带着刘剡往屋后走。

待少年解了手回来,厅内座椅上手已经坐了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青年锦衣狐裘,看着有几分消瘦,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若非大病初愈,便是身有不足之症。

依刘剡看来,大概率是后者。暗暗打量了一眼,仍旧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

随手端起手边的茶水,一撇,刘剡微微一顿,刚换过了新茶,接着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嗯,与在花厅喝的,乃是一样的。

桌边的点心,也都上过了新的,又是一批新的点心。

刘剡捡了一块扔进嘴里,嚼了嚼,眼前一亮,比刚才的味道更好些。

也不管上首那个自自个儿进来,便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少年,自顾自地尝起了桌上的点心。

至于其他的,管他呢!

礼亲王四十来岁的人了,总归不是眼前的青年。

至于他是谁?少年是来找礼亲王的,这青年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