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情感和共犯
“所以说要杀了他吗？”
“我能帮忙处理尸体。”
爱珐怜凝视着对方，蓝盈的瞳孔闪耀着月色，水灵灵的同时又仿佛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
奈茉看的入迷，恍惚了一瞬，以至于她没有听清爱珐怜后面那句话，只记得少女尾调上扬，声音也显得很愉快。
“你……你说什么？”半晌，奈茉回过神来，嗓音沙哑，声音干涩的问道。
爱珐怜笑嘻嘻重复道：“我能帮忙处理尸体喔。”
“这是我特别赠送的免费服务。”女孩语气轻快的继续说。
奈茉看着女孩脸上的天真表情，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于是，她机械性的问了一句：
“处理……什么？”
爱珐怜歪着脑袋，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杀了之后他，我帮你处理尸体啊。”
奈茉很明显不想把爱珐怜牵扯进来，她紧紧咬着唇，说的话格外矛盾，“这……这是犯罪……”
“那么我们就是共犯了。”爱珐怜打断了奈茉的话，眼神干净、纯然，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存在什么问题：“白夜行的共犯。”
“不……不……不……”
奈茉摇着头，看向女孩的眼神不可置信，“这是我自己的事。”
“喂，共犯小姐，连和其他人一起成为罪犯的觉悟都没有，怎么可能杀的了人？”爱珐怜轻飘飘说，试图向奈茉发起一场密约。
“我自己会杀了他的。”
说着，奈茉低下了头，有些不敢去看爱珐怜。这并不是因为奈茉害怕爱珐怜身上那股危险又神秘的气质，而是因为女孩眼眸里闪烁着星辉般的明亮。
所以她不敢去看——因为世俗告诉着她，杀人是犯罪，而偏偏对方站在她面前，用背道而驰的光亮将她笼罩。这强烈的违和感，让她一时无所适从。
“然后就自杀吗？或者被执行官抓住，等待绞刑或火刑。”
一面说，女孩一面将双手背在身后，然后微微侧身、弯腰，平静的看着奈茉的眼睛，“他不值得你这样做，共犯小姐。”
奈茉眼眸里闪烁着憎恨，她咬着唇瓣，死死的咬着，“不……”
“好吧。”女孩状似无奈的耸了耸肩，“那我就帮你处理尸体。”
“我说过了，你没有必要！”
没有任何缘由，奈茉的情绪突然变得古怪，她抬起头，对着女孩这样大吼道。
爱珐怜对此毫不在意，她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匕首，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
“奈茉小姐。”
爱珐怜看着匕首闪烁着铮铮寒光、没有沾到血迹的地方，道：“即使我不使用它，我的灵魂也不会变得光亮；换句话说，使用了它，我的灵魂也不会变得黑暗。”
奈茉变得安静了下来，并且还不可置信的盯着女孩。
她在说什么？
她杀过人吗？
还不止一次？
……
爱珐怜自然知道奈茉这个眼神究竟代表着什么，但她只是摆弄着手中的匕首，满不在乎地笑着说：“共犯小姐，请放心，我是天才，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奈茉沉默了。
她为了杀掉面前这个男人，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以至于从某个时间开始，神情恍惚、精神紧绷，陷入一种离群索居的状态。
然而现在，在看见爱珐怜如此轻松玩弄匕首的神情，一种强烈的茫然袭来。
“你说开始，我就开始喔。”
爱珐怜看着奈茉。她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个夜晚。
沉默了很久，奈茉盯着女孩的眼睛，声音模糊的问：“为什么你能这样轻松……”
“你是说杀人吗？”
“嗯……”
爱珐怜笑了笑，道：“他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坏人吧？”
奈茉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是在杀人啊。”爱珐怜说的很轻松，“只是站在了法律外的灰色地带，正当且高尚的处理着一场罪恶。”
奈茉：“你……为什么要帮我……”
爱珐怜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她只是不喜欢欠人情而已。
尽管从各个角度看起来，女孩的这份人情还得稍微过了头。
“奈茉小姐，时间不早了。”爱珐怜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这样催促着，言外之意很明显。
……
“不用了……”
沉默半晌，奈茉低着头，像是如释重负般的喃喃道。
“我、我……不杀他了。”
爱珐怜：“是今天不杀，还是明天、后天都不杀呢？”
奈茉咬着唇出血的唇瓣没有回答。不过爱珐怜已经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到的答案。
嗯……
爱珐怜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救了一个好人。”
——“她真厉害。”
“那么请回家吧，奈茉小姐。”
奈茉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仇人，道：“你……你不走吗？”
“请放心，我不会杀了他的。”
“真的？”
爱珐怜一脸真诚的说：“嗯，真的。我从不撒谎。”
——她只是要给他一点小小的恶魔震撼而已。
奈茉又看了看爱珐怜，才犹豫的转过身，朝着夜色中走去。雾气缓缓弥漫，奈茉在雾中逐渐朦胧……
“呵呵……”
另一边，诺忒娜看着奈茉离开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
多有意思。
一个未觉醒的女巫。
居然会落魄到这种模样。
杀个人还要怎么麻烦。
稀奇，太稀奇了。
她很期待她觉醒的那天。
一定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尸山血海的地狱吧？
“喂，爱珐怜。”诺忒娜从影子里钻了出来，冷不丁的问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一个请我吃薄饼的大姐姐。”
诺忒娜不屑的笑了笑，转而问道：“你帮她就是这个？”
“不然呢？”爱珐怜说。
“你是这么好心的人？”
“喂！诺忒娜，你究竟是用什么有色眼镜看的我啊？”
因为爱珐怜低着头，诺忒娜看不见女孩脸上的表情。但只听着女孩话语中的笑意，诺忒娜就知道她现在的脸上一定挂着让人火大的笑容。
“再怎么说我也是人类，知恩图报还是有的。”
诺忒娜：“……”
“喔，对了。”爱珐怜问：“你应该有那种让人失去记忆的魔法吧？”
这就是她留在这里的原因。
她要消除这人正当防卫的记忆，不然杀人未遂的奈茉会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