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前因后果
赤灵宗主峰大殿内，两人又针对魏国之事的具体布置商议了片刻，但商量出了一个大概而已。
对于此事，两人的反应都极为默契，并没有太过于激烈。
毕竟诸如此类之事，充其量只是金丹层次的小摩擦罢了，隔个三年五载就会发生一两次，还远远达不到两宗兵戎相见的程度。
而上一次两宗爆发大战，还是在三百余年前。
当时赤灵宗元婴老祖之一的天火老人新收一位异灵根弟子，此人又是对方的同族血脉。
可人在回乡探亲，因消息泄露，在途中被青云宗伏击，连同一起的两位金丹长老也遇害。
此事便成了导火索，两宗之间从日常的小冲突，直接上升到了两军交战，足足持续了三十余载，战况极其惨烈。
当时筑基中期的魏家老祖魏天明也是在此战当中，先后斩杀了青云宗五十余位筑基修士，其中甚至有一个筑基后期。
因其战功卓越，得到了天火老人的青睐，获得宗门丰厚赏赐，加之在战场上攫取了大量的修行资源，奠定了金丹基础。
只是在他所斩杀的修士当中，就有陈柏川的父母，也因此导致了魏、陈两家成了世仇。
此外那一次两宗所陨落的金丹修士，双方加起来足有二十余位。
而筑基修士那更不用说了，双方有记录在册的阵亡人数一万三千五百七十三，失踪的也有五六千。
所谓的失踪，就是在宗门的长命灯熄灭，却寻不到遗骸，甚至连用引魂术也唤不回魂魄。
当然有些修士因寻得天大的机缘，又生性多疑，担心高层抢夺了去，便趁着混乱逃往他方。
至于在后方的炼气弟子也损失惨重，不管是赤灵宗还是青云宗，他们但凡能寻得到机会，就不会错过剿灭对方的有生力量。
斩杀一个筑基内门修士，还不如灭了对方数十上百个炼气外门弟子。
还有被波及的世俗凡人更是不计其数。
到最后，双方之间督战的天火老人和云松道人，两位元婴老祖也忍不住挽起袖子出手，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肉身折损，只余所凝元婴瞬移遁逃。
不过在此战过了七八年后，赤灵宗按察司偶然揪出了一个高层金丹奸细，竟是先前泄露消息弟子的上上线。
经过了一系列的血肉酷刑与搜魂熬炼之后，撬了此人的口。
发现这金丹修士表面上是为青云宗效力，可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千星海中玄冥宗高层。
赤灵宗方面经过了几番考虑后，天火老人将这份口供告知了云松道人。
毕竟这种事情，总不能让他一个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合该也让对方晓得前因后果，再吐口血。
也正是因此，这些年来双方都较为克制。
这也是为何赤灵宗那位赤发掌门不想将在魏国之事上将事态扩大化，趁机攻占了青云宗碧幽谷这处灵脉要害之地。
而陈家老祖陈柏川这边也没有向宗门寻求助力，反倒是找上了玄尸老人这些金丹散修。
……
……
片刻过后，赤灵殿中那位刑名长老起身告辞，手持青铜挪移令，踏上了传送法阵，在一阵耀目的白光之中消失不见。
下一刻，此人身影出现在了一处位于蜿蜒群山中的宫殿重楼之中。
此灵机汇集之地，是他的修行洞府所在，也是赤灵宗提刑按察司三大分舵之一。
刑名长老此人刚一踏出法阵，在不远处的白玉亭中，林家老祖林彦求正独自坐在亭中自饮。
“老刑，你可算是回来了，辛苦你一路舟车劳顿，还特意回主峰一趟，快过来陪老夫喝一杯。”林彦求举杯邀请。
“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刑名长老入座后，沉声问道。
林彦求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烈酒，嘶了一声，而后笑道：
“大家也相识两三百年了，掌门也好，你也罢，你们若是又攒了什么新的压箱底手段，恐怕还没那么清楚，可论行事风格，决策偏向，我还能不明白？用猜也猜得到，还需要动用什么小手段？”
闻言，刑名长老用审视的目光，意味深沉地看着林家老祖。
宗门高层的行事风格，决策偏向可是极为重要的秘密，其程度丝毫不比军事在各方的战略布局低。
若是这等人物叛逃，那足以对宗门造成巨大损失。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就是这种坏习惯，看谁都像是奸细。”林彦求皱眉道。
“老夫已然习惯了，有孟云霆此人的前车之鉴，断不可掉以轻心。”刑名长老缓声说道。
说来，他、魏天明、林彦求等人，在宗门中都是天火老人一脉的金丹修士。
而孟云霆此人便是三百余年前，那位千星海玄冥宗所安插的奸细。
天火老人后来虽又夺舍了一具新的肉身，经过休养之后也恢复了元婴修为，而夺舍之后，修士并不能延寿，反倒会折损数十甚至上百年寿数。
再加之因为元婴与所夺舍肉身若没有罕见的天材地宝加以调和，二者之间难以完全契合，如此又会导致修行困难，道行难以增进。
这些年来，天火老人几乎都在原地踏步，也没剩下多少个年头了。
“小心无大过。”林彦求点了下头，问道：“陈柏川应不会出手吧？”
“只要他没昏了头，那就不会离开碧幽谷。”刑名长老缓声说道。
“要是上了头呢？”林彦求眉头紧皱。
他那位魏师兄可是与陈柏川有着不共戴天的父母之仇。
在魏师兄生前，陈柏川奈何不了他，可事后指不定会屠了魏家在世俗的血脉。
而眼下清河县此事，十有八九是对方试探赤灵宗的态度而已。
“那你就只管逃命去吧。”刑名长老笑道。
“如此就可惜了那金火双灵根的好苗子。”林彦求颇为无奈地摇了下头。
“陈三此子资质虽好，也不见得能成栋梁之材。宗门每年所收的双灵根弟子少则十余，多则数十，可最后结丹的也寥寥无几。老夫不也仅是三灵根资质罢了，可昔日那些双灵根的同门，如今不见得几个了。”
言及于此，刑名长老缓声道：“长生之路，讲的可不止资质而已，机缘、才情、性情那是缺一不可。”
一听此话，林彦求笑道：“羡慕，一定是羡慕。你若有双灵根资质，怕是能早个数十年突破到金丹后期了，到如今你寿元可所剩不多啊。”
笑语未消，他恍然消失在亭中，出现在半空之中，化作一道赤虹，朝着魏国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