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逃离的准备
“起风。”
在残损的木屋之中，莱因闭上眼，将所有思绪都集中在不远处的几颗噪点之上。
噪点开始振动，周围的空气便随之流动；于此同时，土壤像是收到了什么感应，开始细簌作响。
“就是现在！”
躲在一旁的安比斯兴奋大喊。
他双脚一蹬，手持一根大木棍，向着破土而出的刺鱼猛地挥去；先前放置好的布袋则被气流掀起，昏睡草粉末逸散而出。
木棍结结实实砸在刺鱼的脑袋上，后者却只是略微停顿，然后便开始伸展鱼鳞，淡粉色的薄膜翅翼开始振动。
“啧。”
安比斯皱起眉头。
这刺鱼这样子都没有晕...它的身体不由大脑操控吗？
他快速掏出从无数安比斯前辈手中接过的那把砍刀，习惯性向着刺鱼的翅翼砍去。
“快点回来！我能感觉到，还有大概六条刺鱼正在向你靠近！”
莱因向着他大吼。
脚腕很快传来异样，先是冰冷，然后巨量的疼痛在下一秒便贯穿而来。
万幸的是，四号安比斯最终成功抵达了木屋；而在另外一侧施展光元素魔法吸引其他刺鱼的艾诺尔也停手。
“还行，只被他脑袋上的刺捅了一个窟窿。”
地下室中，三人将几乎全部的向日葵粉末都堆在一起。
暖色的荧光之中，三人围成一圈；安比斯检查着身上的伤口，他的脚腕被戳穿，胸口同样也有几道因为刺鱼挣扎而留下的划痕。
但他依旧觉得值得。
在向日葵粉末的一侧，一只被捆住的刺鱼正不断挣扎。
它的双鳍和刺已经被斩断，此刻正流出掺杂着土黄和天蓝的奇怪组织液；浑身的羽毛鱼鳞翘起，在厚厚的麻绳下仍试图摇曳。
“这可能会成为我们逃出去的关键。”
他这么想着。
对于要逃出去这件事，三人基本已经达成了共识；于是计划很快被制定，最先需要完成的一件事是...
“我们得了解，那种刺鱼究竟是什么东西。”
莱因如此说道。
而现在，几人已经搞清楚了很多事情：虽然不知道那刺鱼是如何产生，但只要它的主体构造是鱼，在没有水的环境中，就很难看清楚周围的景象。
更何况它总是在土中伺机待发，这很难不让人产生一种猜测...
“它是根据精神力来寻找猎物的。”
安比斯点点头，在巫师广袤的魔法知识海之中，的确有许多感知精神力的魔法。
事实上，只要一个巫师对魔法达到一定理解和造诣，就算不主动去学，也会隐隐约约体察到周围生物的精神力水准。
安比斯先前就是根据这种直觉来判断两人的：艾诺尔的精神力储量不少，而莱因则给他一种...根本没有多少精神力的感觉。
这也是为什么相较于两人，他更容易被刺鱼袭击的原因了吧。
“和我预估的不太一样。”
莱因仔细观察着那条刺鱼，后者仍然在不断扭动，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首先是刺鱼的灵智；刚刚安比斯用木棍砸了刺鱼的脑袋，但后者却并未展现出任何的停顿，要知道那几乎是安比斯的全力一击...
同样是这场事件中出现的怪物，和身旁的安比斯相比，眼前的刺鱼似乎更像是某种机器，某种...只是执行命令的机器。
或许待会儿得试着将这只刺鱼的脑袋砍下来。
然后，是刺鱼的速度；那些刺鱼总是习惯在土中隐藏，而通过之前在来的路上埋下的噪点，莱因发现...
它们的速度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快。
并非一踏上土壤就会被刺鱼注意；事实上，那些刺鱼四散在土壤之中，并不能第一时间便探查到巫师的精神力波动。
巫师在平时状态下的精神力波动仅仅来源于思考，而这种思考带来的波动并不强烈；除非在草坪上施展魔法，否则...
并不会有太多刺鱼立刻察觉到巫师的存在。
这给了众人逃出去的希望；但，刺鱼在发现了巫师后，似乎会展翅振动，安比斯仔细回忆着那种令人烦躁的声波...
“应该没有什么副作用，但其他的刺鱼接受到，就会立刻赶来。”
时间一晃便过去许久，安比斯和莱因几乎已经将那只被削成棍的刺鱼研究了个遍；至于艾诺尔，或许是因为昏睡草粉末的药效还在，她依旧感到困倦，安比斯建议她再睡一会儿，以便恢复精神力。
刺鱼身上的羽毛鳞片已经基本被两人扒光；安比斯将其撞在几个水晶瓶之中，然后全部交给了莱因。
“这个你先收着，毕竟这一切都是我...是我复制的那个安比斯犯下的过错。”
“把你们拖进这个糟糕的事件真的很抱歉...”
莱因于是将瓶子放进自己的双肩包，然后从中取出绷带和一些从麦城黑市买来的草药。
“等价交换，这些给你。”
“这是...”
“绷带，用来包扎伤口用的；另外是一些植物磨成的粉末，你应该懂的吧，用来防止伤口感染的东西。”
安比斯怔怔抬起头，听到“草药”的字眼后，又不太熟练地拆开那袋纸包。反应比莱因预想中还大一些。
是因为巴别塔实在封闭，连绷带都...没有见过吗？
其实莱因原本就打算将这些东西给对方，如今安比斯先行示好，那么一切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试探性对着刺鱼释放了几个魔法，确定所有魔法都能生效之后，两人很快开始了对刺鱼的解剖。
安比斯在这方面相当擅长。
刺鱼的内部同样奇怪；它长有鱼的鳃，却并不依靠鱼鳃呼吸，反倒是利用一种类似昆虫的薄膜。每次呼吸的时候，几十张薄膜便会凹凸晃动。
它甚至有两个不太一样的胃部，安比斯从中切开，里面是沙土和粘稠的、淡蓝色的组织液。
“看看这个...”
“什么...？”
逐渐停止晃动的刺鱼被安比斯整个拎起；后者的手指在它的竖向剖视面上滑动。
“像不像两个数字，“223”，它的骨架相当奇怪。”
莱因有些恍惚，在粘稠的蓝组织液中，那些股价确实以奇怪的方式排列。
这对刺鱼的生理活动有什么帮助吗？莱因这么问着安比斯，但后者也只是摇摇头。
最后，根据对刺鱼的推断，几人很快定下了最后的方案。
因为风元素能远程释放，将先由莱因对逃跑方向的另一侧释放起风。将大部分刺鱼都吸引到反方向后，几人再同时向着隧道的入口跑。
安比斯教了艾诺尔一个简易版本的精神力收缩魔法，同时又给了二人很多的草药粉。
他自称那都是他多年以来的全部研究成果，其中最强的是昏睡草粉末，但对刺鱼并没有什么效果。
除此之外，还有瘙痒粉末、幻觉粉末和用作润滑的粘液，甚至还有某些不能写进日记里的东西，比如增加敏感度的...咳咳...
总之，对刺鱼来说，当然都没有什么作用。
“所以晋升二阶巫师这么容易的吗？你是吃干饭的吗？”
莱因有些无语，他瞥了瞥后者的肌肉，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在完成遥遥无期的“毕业”以前，所有巫师都会被困在巴别塔内，而强壮肉身虽对于作战有用，却远没有练习魔法高效，所以...
他可能不是吃干饭的，是吃软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