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滚落的命运
圣骑士手中的链锤开始旋转，明灭的光便从其中流出。
“接受审判吧！你将被...”
“赶紧把你的魔法取消掉！快点！”
莱因对着这个名为“安娜”的圣骑士大吼。
他不关心对方为什么懂得魔法，又懂得多少，他甚至不想解释那只怪物的由来，因为现在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怪物是根据精神力的浓度来判断方向的，一旦在周围释放魔法...
“欻...”
蒲公英的刺应声袭来。
及时侧身一闪，莱因惊险地躲过这一穿刺，但圣骑士便没有那么幸运了，那鱼刺撞在对方的铠甲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铠甲足够坚硬，但力道无法被消除；安娜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头盔哐当作响，站稳后又执着地继续挥起链锤。
这他喵听不懂人话？
“把你的魔法取消掉！不要在那只怪物周围大量思考，会成为他的目标...”
“一派胡言！不要将你那肮脏的邪术同天空君主的神迹混为一谈！”
“接受正义的审判！我将代行天空君主的神权，我将...”
莱因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这家伙甚至不知道自己正释放的东西名为“光元素魔法”，这很符合他对圣骑士的刻板印象，那就是又固执又蠢。
于是他只好原路返回，向着依旧正在缓慢前进的圣骑士方队奔跑；而安娜不知道犯了什么病，估计是因为先前看见怪物跟着莱因，以为这是他制造的东西，居然又跟着他往回跑。
场面一下子变得古怪：巫师向着追杀自己的圣骑士方队奔跑，最强的圣骑士则在巫师之后祈祷着光魔法，怪物跟在两人身后，而圣骑士方队...
圣骑士方队呆住了，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是应该迎面朝上还是候车：他们执行过很多次圣教洗礼，但大多都是杀死强盗、恶霸之类的简单任务，最危险的时候，也只是解决几个会搓小火球的巫师。
只要披上厚重的铠甲，基本没有人能伤的了他们分毫，事实上，他们见识过的巫师大部分都像个只会一星半点魔法的疯子，甚至都不如一个强壮的普通人危险。
而如今，他们刚刚长途跋涉来到这座偏远小镇，就看见了...
一个周身狂风席卷的巫师，和身后跟着的几乎长成座小丘的羽球。
“如果你想死的话，现在死可能更有价值一点。”
事态变化太快，莱因此刻也不准备再婆婆妈妈地和这些固执的圣骑士解释什么叫做“精神力”了，至于身后的怪物，那本来就不是因他而生的东西。
这个晚上他逃出了被炸弹轰碎的领主城堡，一个人解决了大部分卫兵，掐断了萨尔思的脖子，现在还想让他去管这个不知来源的怪物...
思绪已经所剩不多。
调动最后的精神力，莱因决定一口气逃离此地。
【失重】
他如同先前一般倾斜着相片，重力便在瞬间扭转；莱因跳跃着向上，感觉自己正在攀爬一座长满薰衣草的山。
圣骑士们于是纷纷倒下，然后朝着地势更低的莱因划来；他们的盔甲太重，即使意识到了什么，也根本就无法调整身形，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倒下，于斜坡上如巨石般滚落，然后再也无法站起。
花海中于是叮叮当当响成一片，恐惧的喊叫声慢慢悠悠从其中传出。
只有领队的圣骑士勉强用一只手稳住了身形；他掀开遮住自己的盔甲，碧绿色的眼眸中满是愤怒。
“果然...你是邪教信徒！”
它稍微稳住身形后，又将手中的银白弓弩拉起；莱因从其上感觉到了非凡的气息，那似乎是一件魔法器物。
箭矢应声而来，插进莱因身旁的草丛后，又闪烁着爆炸。
身后的安娜也追了上来；这个女圣骑士虽然蠢得可以，但似乎拥有旁人难以想象的怪力。
她穿着一身重甲，跑动起来却仍然流畅无比，在倾斜高达四十五度的斜坡上，甚至几乎能跟上有着气流加速的莱因；链锤则同时被她舞动，在旋转几圈后，就拖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类似安比斯的怪力和...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对于光元素的天分吗？
又或者，天空君主教会的那帮家伙们其实在暗中培养巫师，并把她们的魔法天分洗脑成了神明降下的恩赐？
“有意思。”
因为有着身后的视野，思维又经过了大量魔法练习的磨练，莱因轻易就能看清楚链锤飞出的角度，并预判着躲开。
他同时抬起左手，一次性将用精神力凝聚的七支风弩箭一口气射出。
后者撞在安娜的铠甲之上，原先能轻易穿透人指骨的弩箭，此刻只是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就消失不见。
好硬的甲。
“那么试试这一招。”
踩上向他滚来的一个圣骑士身体，莱因在那个倒霉蛋的身上高高跃起，然后于空中再次抬起左手，摆出一个他能想到的最帅的造型。
“蒲公英！爆炸！”
听到这句莫名其妙的台词后，怪力女圣骑士也莫名停顿了一下；她先是下意识用臂甲护住头盔下的脸部，在终于理解了台词中的含义后，又浑身一颤，猛地转过身。
一扇不大的光幕从她的臂甲处浮现，她竭尽全力防备着将要发生的爆炸，可下一秒...
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蒲公英并没有像那个邪恶巫师命令的一般爆炸，只是继续向她滚来，不时刺出尖锐的长刺；羞恼的情绪则同时从胸口涌向嗓子眼。
被骗了。
果然，对付笨重的傻圣骑士，就得用这种损招，莱因这么想着，借助对方回头防备的时间猛地加速，他很快便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蒲公英球则还在膨胀，几乎已经同领主的城堡一般高大；在世界倾斜后，它那沉重的质量很快带来巨大的惯性，让他缓缓沿着斜坡上升一段高度后、碾碎几个趴在路上的圣骑士后，又缓缓滚落。
但情况却依旧刻不容缓。
失重相当消耗精神力，为了维持视野中的相片倾斜，莱因的头脑昏胀，视野甚至已经有了重影。
而那只巨大的蒲公英是否真的会爆炸，爆炸会波及多大的范围...
没有人知道。
“就和西西弗斯一样。”
“什么...？”
维恩的声音再次传来，糊成一片的视野中，他的形影却似乎正逐渐清晰。
他穿着高贵的礼服，红发如同白昼一般耀眼。
“就和西西弗斯一样...你不是画过一本连环画的吗？一个关于推石头的人的传说。”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他如此强壮，却每次都在山顶之前失败呢？”
“就和那团蒲公英一样。”
他抬起手，指着虚无视野中正不断闪烁出绿光的蒲公英球。
“如果有人暗暗改变了重力，而西西弗斯并不知道...他只是一味推着被改变了命运方向的巨石...”
“你说，如果西西弗斯真的登上了山顶，是否是因为他也学会了那个扭转重力的魔法呢？”
“他在山顶上感到无事可做...是不是因为...”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