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旅游与咖啡馆
宽大的棕榈叶遮蔽住街道，编织成绿色的天空。
莱因小心地行走在一座独木桥上，那独木桥已经被上涨的湖水淹没大半，踩上去还有嘎吱作响的声音，让他在湖中的倒影有些模糊。
十二月，在湖城的太阳雨之下。
湖城的构架相当奇怪，肉眼可见的，它是搭建在一片大湖之上的城市；这座城市由无数个小岛构成，不同的岛屿之间则用独木桥连接。
太阳雨从棕榈的缝隙之中落下，撞在青蓝的湖面之上，然后又震荡出无数的波纹；似乎整个湖城便在这波纹之中要摇摇晃晃，下一秒就要散架。
“这里一直是夏天吗？”
莱因用手挡了挡太阳。
已经是十二月份，但湖城的气温却相当之高；那太阳雨并不小，但打在行人的肩膀之上，居然只需片刻便能重新蒸发进已经潮湿透顶的空气之中。
两个人一前一后登上另一座更大些的岛屿，甚至有种整个人都撞进水汽之中的错觉。
“差不多，神奇吧，湖城明明是一座很北方的城市，但四季都是这种沟槽天气。”
“所以它也被称为，“太阳雨之城”。”
“不是“圣湖与第三轮太阳之城”？”
莱因这么尝试着询问对方。
对于这座城市，视野之中灰青色文字的描述似乎有些古怪；而塞勒斯似乎的的确确对这座城市太过于熟悉了。
或许对方会知道些什么。
但塞勒斯只是一愣，然后原地转了个圈，用着疑惑的歌喉唱着。
“第三轮太阳？流浪的歌者从来没有听说过太阳的另类故事。”
“无礼的愚民，你在天空之主管辖的区域歌颂另类的太阳，难道是要...”
莱因于是眯起眼睛，在他耳畔用风刃狠狠划过一刀；那风的速度之快，令对方瞬间就停止了歌喉，浑身颤抖地躲到一旁。
他的声音太响了，如果再不制止，或许又会引起什么人的好奇吧。
莱因现在可没有那些精力处理新冒出来的问题。
“您这里有地图卖吗，我来看望一个朋友。”
他缓缓走到那用棕榈木搭建的房屋之前，莱将一整枚金卡勒交了出去；他需要把这枚卡勒兑换成更多的零钱，方便使用。
“哎呀...阁下，您这说的...”
“圣湖之城一向是开放的城市，您看，我也没有什么零钱能把您这枚金卡勒换出来...”
“要不然，这地图啊，就当送您啦；有时间，我带您去我亲戚开的旅店啊...”
“谢谢。”
莱因于是接过那张地图。
商贩是一个市井的瘦子，他带着心形的墨镜，嘴里叼着正在燃烧的烟，熏得让人有些难受；那商铺旁则是一堆一堆的木板，上面叠着做工粗糙的太阳帽。
“不过我没有什么时间，下次吧。”
他转身离开。
于是在噪点的视野之中，对方像是亏了一整栋房子一样跳了起来，随后又悄咪咪地坐了回去，直到莱因彻底离开那个拐角...
他才闷闷不乐地将烟往桌案上一按，烫出一个不小的大洞来。
“地图...吗？你能不能看懂？”
“你是在诚心拿我开玩笑吗？是吗？我没有视觉，这是一种很好笑的东西吗？”
塞勒斯夸张地指着自己的眼睛。
两个人在街上漫步着，因为塞勒斯无法更衣服的缘故，莱因最终也放弃了用手中这枚金卡勒去尝试着实现“百万英镑”的效果。
开玩笑，这也太少了。
但，或许，百万英镑和一万英镑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并没有太多区别的；就想那些游走在岛屿之间的乞讨者，或是大声叫喊招呼乘船的船夫一样...
当莱因向他们看过去时，它们便会低下头。
让他们低下头的不是金卡勒的个数，而是一种概念，一种名为“阶层”的概念。
“所以，即使繁华如这座圣湖之城，贫富差距依旧很是严重啊。”
莱因向脚边装作没有腿的乞丐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有多余的零钱：这的的确确是事实，但就算他有金卡勒，也绝对不会施舍给那个家伙的。
毕竟，通过噪点，莱因能清楚地看见，那家伙被布条盖住的身体之下，有一双腿被一种丝线绑了起来。
“你的理解可能有失偏颇。”
塞勒斯这么耸了耸肩，他刚刚正朝着一个乞丐发火，原因是那个家伙居然向他这只穿着布条的瞎子摇晃铜碗。
“事实上，越发达的地方，差距就会越大。”
“你以为繁华是从哪里来的？圣湖之城能够在这片深不见底的湖泊之上千年不倒，你以为是什么让它浮起来的？”
塞勒斯没有视觉，但他似乎能通过音波判断建筑物的形状。
他指着远处，一艘顶天立地的，如同帆船一般的酒店大声歌颂。
“从小妈妈呀就告诉我，油能浮在水面上。”
“油水油水，沉沉浮浮呀...”
莱因又给了他耳畔一记风刃：旁边的路人，已经纷纷转过头看向两人了。
最终，他只好把塞勒斯拽进了一个咖啡馆之中，吩咐对方准备了独立的水晶观景房；起初服务员并不同意让那个满身布条的家伙就这么走进来：房间的的确确容易清洗，但作为湖城这旅游城市中数一数二的咖啡馆，这是一种原则。
不过，当莱因晃了晃手中的金卡勒，那家伙就放弃了：原则现在在莱因手上。
“一枚金卡勒...原来这么值钱吗？”
在诺大的观景房之中，莱因这么看着手中那枚始终没有花掉的金卡勒。
他以前售卖巴别塔铠甲的时候，或许是赚的太多，对金卡勒根本就没什么感觉，而萨尔思更是财大气粗，只不过那些许诺的东西...
或许早就和那坍塌的地牢一起，埋入麦城的田野之中了。
就连麦城的田野也消失了...
他将地图摊开，不再指望一旁正开心用搅拌棒把拉花弄散的塞勒斯能给予什么帮助；那地图缓缓摊开，便和视野之中的【世界之相（三）】缓缓重合起来。
“一座...拥有四个教廷的城市...”
“不同区域的岛屿由不同教会管辖，就连建筑风格和居民的生活方式，也会随着管辖区域的不同而大相径庭吗...”
“只有中央的湖泊不受任何人管理...但那是一片很大的自热湖，湖心温度之高，甚至连水虫都无法生存...吗？”
“生命女神教会位于南方，天空君主则是东侧...战争教廷在北面，西侧的则是...机械造物主。”
四个不同的点位在他的脑海之中缓缓升起。
而万幸的是，作为圣骑士，莱因此刻正巧位于圣湖之城的北面；而他此行而来，正是为了圣骑士的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