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机械飞艇
一个...能在月仆会议中同样带有彩色丝线面部特征的女孩...吗？
莱因思考着巧合的可能性，一个女孩，就算能在月仆的梦境中构造出与他类似的脸，但如何才能预知莱因如今的行程？
占卜？
莱因对魔法并不了解，巴别塔则根本不需要关于“占卜”的学问，那里没有天空，没有星星，也不需要巫师占卜些什么。
他对于占卜唯一的了解，来自于道格简短的几句话。
“你拥有观星的天分。”
道格当时当然是瞎猜的，他只是因为莱因能找到他藏身的密室，又因为他在寻找望远镜，才断定莱因是一个“占星师”。
“你很需要一支真正的“望远镜”，因为你最近观星的时候，看见了什么不太好的东西，急于确认，对吗？”
占星...师吗？
他仔细回忆着麦城之中每个人的模样，他们的动机，他们是否拥有隐藏的魔法天分，他们是否长时间仰望星空...
但最终，莱因只是觉得混沌；道格的那句话却如同一声咒语一般，在他的意识中反复游荡。
“你是一个占星师。”
对了，在巴别塔的那辆金纺车之中，莱因曾经见证过另一个来自神话之中的角色，“珀涅罗珀”，而对方同样是一名占星师。
“你是一个...”
“哈？”
打断莱因思绪的，是塞勒斯近乎于愤怒的吼叫。
“我是他的奴仆？你说什么鬼话？我看上去像是...好吧，总之！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堂堂正正的！”
他大喊着，冲到莱因和卡兹之间，夸张地挥舞起手臂；身上那股夸张的酸臭味道，甚至让卡兹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
“那么，如果您不是莱因先生的奴仆，请您就此离开这个房间。”
卡兹对于塞勒斯的态度显然不算太好。
尽管他估计已经知晓塞勒斯是个瞎子，但还是往后退了一步，再次弯下腰，做出一个“请走”的手势。
“我们如今有要事相谈，外人就此回避。”
“卡兹先生，恐怕您得等我一天了；请原谅我是一个不那么专业的占星师，现在突发了一件很紧急的事情。”
莱因于是眯起眼睛。
事实上，他已经听到了在房间之外的，那庞然大物的轰鸣之声，相信塞勒斯同样是在为那东西感到好奇；但道格或许的的确确猜对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的确确像一个占星师；他对自己所作所为有时间上的预估，而占星师，就是相信那种预估一定要实现的人。
他来这里，是为了去看埃尔德，顺便等待那场灾祸的；不能再有更多的事情缠上来了。
“抱歉。”
他这么说着，用风在萨尔斯耳畔擦过，示意对方跟上。
后者于是兴奋地吹起了口哨，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胜利；而卡兹则显然有些惊异；他颤颤巍巍地让出一条路，然后在莱因离开的时刻，从身后的侍从旁，取出一件用黑盒保存的物品，
他将那黑盒打开，然后高高举起。
“莱因先生，您当时向我购买的那件四色魔法器物，如今还需要吗？”
魔法...器物？
“机械造物主教会很感激您在会议上给予我们的预言；我们已经在这魔法器物上，按照要求放上了那张纸条。”
莱因一愣，透过噪点的视野，他能看见卡兹手中举起的物品。
那是一束花，一束用无数机械零件堆砌而成的花束，整体呈现出黄铜色，铜片构成的花瓣旋转着，其上是几十枚精细的齿轮。
齿轮中央诡异呈现出一种渐变的粉红色。
用于持花的握柄却并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一种漆黑的、如同焦油一般的生物遍布于其上，在卡兹高举的手中，居然在有节奏地一张一合，如同呼吸一般。
它缠绕着，像是退潮之后，搁浅在沙滩之上的海草。
但更令莱因瞳孔一缩的，是那齿轮中央，一张空白的纸条之上...
那漆黑的、焦油一般的生物正在缓缓谱写出扭曲的文字。
“亲爱的埃尔德：”
“或许在今日下午四时二十三分，也就是六分钟后，你将独自跳入圣湖之城炽热的湖水之中。”
“但那没关系，这束鲜花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
下午四时十七分，莱因确认过这个时间。
此刻的他正拉着塞勒斯，如同疯了一般跑出旅馆；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命运被窥视的慌乱。
那个在会议上，假扮成他的女孩，此刻已经完全超出了莱因的预估。
那张字条的上的时间是准确的，对方甚至已经算到了莱因会和卡兹见面，并在这短短的一分钟之内，看见那张纸条。
精确到分钟的预言。
这是莱因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的东西，或许她可以提前告知卡兹拜访自己的时间，甚至利用莱因会当场拒绝的推断设计时间...
可这怎么可能呢？
他第一直觉看向塞勒斯，但对方显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周遭的噪点则开始肆意扩散，他在搜寻，搜寻周围是不是躲着什么特殊的家伙。
服务员...前台...先前那个卖给自己地图的家伙...
但最终的最终，他只能短暂放弃自己的搜查。
无论那个突然出现的、冒充自己的女孩是一个什么角色，是否真的是能够将所有东西都精确到分秒的占星师...
但对方的的确确把所有事情都算到了，就算接下来他可能会被对方下套或是误导...
莱因也绝对没有任何的时间耽搁了：他已经无法否认，埃尔德拥有在几分钟后自杀的可能性。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
“卡兹先生，您的交通工具，能借我一用吗？”
于是他回过头，看着那个衣着华丽的老头。
卡兹看上去则十分高兴，他激动地握紧拳头，似乎并没有看见纸条上的字迹，或者说，他十分严格地遵守了某种诺言，一直没有观看那纸条的意图。
“当然！伟大的占星师先生！”
他大笑着，似乎终于丢掉了刚刚伪装出来的贵族礼仪，然后小跑着出了咖啡厅。
莱因则独自跑了出去，至于塞勒斯，和这个瞎子解释起来或许有些麻烦，他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
“跟上我。”
周遭的风幕开始涌起，而在塞勒斯不合时宜的惊异一般，莱因在刺眼的光中缓缓撑开眼。
悬浮在咖啡馆之外的，是一艘巨大的...
机械飞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