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疯了
小男孩一脸无奈地转头看过来，瘪嘴道：
“都说了让你别跟过来了……”
而后回过头，对着空无一人的陋巷胡同喊，“你们出来吧，她不是坏人！”
“你胡说！我都闻到她身上的药味了！”
黄一块褐一块的矮墙墙顶缺口上露出半个脑袋，对巫红的出现很是抗拒，害怕，畏畏缩缩地反驳。
“她是好的炼丹师，她没吃红色丸子，她是好人！”小男孩说。
“你怎么证明她是好人？”矮墙上的黑暗裂缝中冒出一双明亮的眼睛，质问道。
小男孩被问住了，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转而回头对着巫红讲：
“快跟他们说你是好人！”
没等到巫红反应过来开口，矮墙裂缝后的女孩接着急切道：
“大宝，都说了不能轻易相信他人，你快离她远点。”
原来小男孩名叫大宝，看起来这个形似“小丐帮”的小组织对南陵城的炼丹师敌意很大。
巫红想了想，开口：“你们害怕城里的炼丹师，可姐姐我是城外来的。”
“城里很多炼丹师以前都是城外来的。”几个声音从数个方向异口同声。
“可他们都是吃了这枚红色丸子才变坏的对不对？”
巫红心中的猜测已经无限接近于真相，环视一周无人应答，手中举着福气丹往前一步继续说：
“可我没有吃啊……没有吃你们怎么证明我是坏人呢？”
孩子们被巫红绕了进去，犹豫片刻后陆陆续续有几个小孩从墙洞里钻出来，还有几个站在矮墙上放风。
“姐姐你真的不是坏人吗？”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女孩靠近过来，扎着两个小啾啾。
“当然不是啦……”巫红蹲了下去，把面具摘了下来，温柔地笑着摸小女孩的脑袋。
“能不能跟我说说这红色丸子，还有南陵城是怎么一回事吗？”
巫红看向大宝，目光缓缓移动停在了黑暗中的明亮双眼上，裂缝后的女孩很谨慎，依旧没有出来。
大宝听到红色丸子后，整个人都愤懑起来，气鼓鼓地，“都怪城主！自从城主让阿爹阿娘吃下红色丸子后，我们的阿爹阿娘就不认得我们了！”
巫红闭口不语，她从南陵城外的人嘴里听到的南陵城城主算是大常官场上难得的、真正的父母官，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片刻后，巫红又问：“那你们都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吗？”
“没有逃出来的都被他们的阿爹阿娘给卖了！还有几个是……”
“住嘴！”大宝还没说完，就被裂缝后的女孩厉声打断了，“不可以说出来！”
还有几个……是被救出来的……
巫红大抵能猜到大宝还没说完的话，就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不过巫红已经没有机会再问下去了，矮墙上防风的孩子手脚并用，急忙慌张地翻下墙，一边下来一边喊：
“他们来了！快跑！”
他们是谁？没等巫红问出口，身后的胡同入口挤进来十数个眼球红肿，皮肤蜡黄的家伙，有男有女，看见小孩跟着了魔一样，发出嘿嘿嘿的声音冲将过来。
“快走！”
大宝把两个个头比他小的孩子推到巫红身边，巫红一边夹住一个踩着墙翻上去。
两个小孩哭着喊着“大宝”，等巫红把两个小孩藏好再回头时，大宝已经被吞没在肮脏的人潮中，被五花大绑地捆走。
这些人跟鬼一样，上一刻孩子刚刚报信他们来了，下一刻他们就堵住胡同的一边，一个个看见孩子跟看见珍馐似的扑来，根本不似巫红路上看到的萎靡模样。
巫红重新戴上面具，远远地跟在后面，敌方人数众多，自己又没有三头六臂的神通，只怕刚冲上去就要被撕成碎片。
他们举着大宝一直走到城墙脚下的一片空地上，迎面走来另一队人马，那队人马也绑着一个孩子，是个女孩。
这城里不会没有正常的大人了吧……巫红看着此情此景啧啧咂舌，浑身发毛起鸡皮疙瘩。
南陵城何时变成了这副模样？别说做生意了，巫红只怕都没命活着离开。
两队人马汇合，聚集在城墙下的一个临时搭的木台前，木台上站着两个身披暗红色斗篷的蒙面人。
大宝和另一个小女孩被送上木台，台下的恭敬地、整齐地跪地叩拜，张开双手仰起头，瞪大的血红眼球里闪着贪婪的光芒。
蒙面人各自检查了送上来的两个孩子，哈哈笑了几声，走到木台边缘，振臂高声：
“你们做得很好！这是给你们的奖励！”
说完，漫天的福气丹扬出，像下了一场暗红色的大雨，密密麻麻的红色丸子滚落在地。
台下两队人马哄的炸开了锅，每个人都喔喔吼叫着地扑向地上的红色丸子，一个扑上去另一个就叠上去，直到最底下的那个被压到口吐黑血，眼珠爆出，福气丹从手里滚落，他们又开始新的疯抢。
争着，抢着，目眦尽裂，狰狞犹如群魔乱舞。
木台上的两人拎起两个孩子，慢悠悠地离开这片骚乱之地。
巫红跟着蒙面人从城西来到城东，他们的暗红色斗篷跟巫红的狸花猫面具一样有隐蔽气息的功能，摸不清他们的实力底细也不敢妄动。
蒙面人拐弯进入一间寺庙——清风寺。
一个身着灰色僧服的小和尚给他们开门，关门前还左右张望了一下，殊不知巫红早已化身影子，跟在蒙面人后面进了清风寺。
祖传丹谱上的又一枚术丹——难知如阴，跟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同属一套术丹。
两个蒙面人掀开帽兜，露出里面铮亮的光头，两个都是炼气巅峰的修为。
清风寺奇大，而其中的一座佛塔就占去了大半面积，阳光落在佛塔青砖上，砖缝里生出一条条的藤蔓垂落向下，看起来像是从佛塔里渗出的凝固的血。
寺庙内的地面坑坑洼洼，杂草从缝隙中钻出，阴风吹过枯萎的柳木，枯黄的叶子一片一片落得满地都是。
寺庙里七拐八绕，巫红只看见那两人带着大宝进了佛塔，自己再进去时已经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