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计划
东方的天边，一抹淡淡的银灰逐渐晕染成黎明的鱼肚白。
旭日初升。
巫红紧闭双眼，盘坐于山崖，倾炉而出的法力将她包围，配合上丹药，巫红的状态恢复得很快。
眼皮渐渐感受到光的存在，缓缓睁眼，眩晕的光环有些刺眼，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令牌在手中摩挲，冰冰凉凉的，其上凸起的纹路构成一个‘内’字。
“内城……在哪呢……”
巫红苦笑一声，这么重要的事竟然忘了问了，不过自己也不傻，大抵能猜出来在哪。
偷溜进城，找到昨夜那条唯一清澈的河水，沿着小河一直往前走，直到日上三竿，一座石板桥映入眼帘。
通过这座石板桥来到对岸，两边的白墙中间夹着一扇高大的城门。
“令牌。”
城门守卫明显比城门楼的守卫精神多了，伸手拦住一队人马，仔细检查令牌才放行。
井井有条，不似内城外那般混乱。
巫红将面具收好，换上一身青衣，有样学样交出令牌，混进内城。
熙熙攘攘，摩肩接踵，难以想象自己竟还是身处南陵城中。
一堵白墙，将南陵城分成内外两个世界。
外城杂草丛生，萧瑟，凄凉，荒芜，满目疮痍；内城车水马龙，喧嚣，似锦，繁华，莺歌燕舞。
在内城里寻寻觅觅，转过好几个街头，终于找到醉仙台。
“醉仙台……是青楼？”
一幢八层高的楼，大中午的就有浓妆艳抹的女子在廊上从楼下招手媚笑。
巫红猜测这是昨夜生意不行，今日才更卖力地招揽客人。
若霜姑娘怎么跟我约在这种地方？
巫红在醉仙台门前徘徊，不曾上前迈出一步。
两个姑娘约在男人寻花问柳的青楼相见……可能是我太保守了……巫红试图说服自己。
啪！
巫红只觉得屁股遭人一捏，人还没反应过来，手先本能地甩过去打掉那只咸猪手。
回头一看，是一个满脸通红，醉醺醺的，秃顶的醉汉，身形七倒八歪被人搀扶着，贱兮兮，色眯眯地看来。
“小娘子……也来醉仙台……寻欢呐……”醉鬼口齿不清，迎着巫红厌恶的眼神回头调戏，“小爷……带你啊……”
晦气！一大早就遇到烂人……巫红蹙起额头，往后撤了两步，再接一个大跳。
啪！
一个飞天大踹将醉鬼踢飞，撅起屁股摔了个狗啃泥，门牙都磕掉一个。
摔死你！巫红暗骂一声，踹完直接钻进醉仙台，办正事去了。
一进醉仙台，就看见一楼两边摆满了酒席，只剩下中间一条小道连接通往二楼的楼梯。
酒席上男男女女，袒胸露乳，放荡形骸，花天酒地，酒池肉林……
女子勾住男人脖颈，胸脯压在男人身前，诲淫诲盗。
手中拿着一小白瓷瓶，靠近鼻子吸一口，又送到男人鼻前吸一回，飘飘欲仙，如临仙境。
竟大庭广众之下褪下衣物，缠绵起来。
巫红都没眼看，捂着眼快步上二楼，眼不见为净。
若霜怎么选在这种地方？莫不是我寻错了……
巫红甚至怀疑起自己来，这种声色犬马之地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未曾想这二楼比一楼更精彩，一楼有的二楼也
有，一楼没有的二楼更有。
二楼的中间搭了一个台子，轻透的红纱幔半遮半掩，几名靓丽女子在上面大展身姿。
“一定是走错了。”
巫红喃喃道，转身恨不得马上离开，赶紧出去洗洗眼睛。
“红儿姑娘。”若霜的声音忽然从上面传来，昨夜临别时巫红没报出姓名，只是让若霜叫她红儿便好。
若霜一身轻便的男装，青丝束起，英姿飒爽比昨夜多了股江湖味。
她怎么从上面下来了，这里不是招呼男人的青楼吗？莫不是……
巫红脑袋发懵，有点胡思乱想了，忽然肩膀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
醉仙台的老鸨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挤过巫红向若霜迎上去，“若霜姑娘今日有何吩咐？”
若霜大步流星地从老鸨身边经过，头也不回，“跟往常一样，别来烦我。”
言罢拉起一脸疑惑的巫红，大步离开这声色犬马之地。
她们在内城寻了间茶楼，包下雅座，路上每一个人见到若霜无一不是客客气气地问候。
若霜给巫红斟好茶，又给自己斟上一杯，优雅地在巫红对面坐下，抿上一小口，从容道：
“问吧，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
想问的事情有很多，一时竟不知从何问起……
巫红抓了抓脑袋整理了一下思绪，双手捏住茶杯但并未拿起，问：
“你怎么在醉仙台……”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若霜抢先答道：
“原先，我是醉仙台的艺妓，后来南陵大力推广丹道，我精通解丹，便成了南陵城的丹道门面之一。”
原来如此，听刚刚老鸨的话，还以为若霜爱好特殊，也是去醉仙台逍遥快活的……
巫红莫名松了一口气，紧了紧精神，猛灌一口茶看着对面似笑非笑的若霜。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若霜既是南陵城的门面，又生活在内城之中，为何会想多管闲事，说着拯救南陵城这种话……
但昨夜感受下来，确实是她的真心实意，而且身处外城的笑笑也那么信任她……只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醉仙台里放在鼻子前吸的那个小白瓷瓶是什么？”巫红忽然想起这个小白瓷瓶，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是临仙散磨成粉，装在小白瓷瓶里，他们能省着点用。”
若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解释道，“临仙散，只供内城的人买卖，只能用幼年孩童的鲜血炼制。”
“就像大宝这么大的孩子。”若霜一字一顿地补充。
巫红又是猛灌一口热茶，心情久久没能平静下来。
还是赶紧直入正题吧，“我们要怎么做？”
“明日，天家的玲珑舫就要登临南陵，届时我要在玲珑舫上揭穿城主和蔡家。”
“但是只有我还是不够，我们要救出被囚禁的张澄风。”
张澄风？不是说失踪了吗？巫红皱着眉与若霜对视。
“我已经找到他了。”若霜看出了她的疑惑，“就在清风寺，大宝他们也被关在那里。”
“何时动身？”
“明日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