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民国秘闻3
“民国二十六年，矛盾终于爆发……刑主李庆之出手将他劈成了两半，一半封印在了鬼医院，另一半被革新会的人带走。”
……
“由此，直到等来了你。”
老人的故事讲完了，一连串下来，
对比起鬼医张仲华的说辞，里面蕴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隗阴都忍不住有些心潮澎湃起来。
这么看，民国时期的灵异圈子一点也不太平，甚至比现代还要危险。
那一批人是灵异之路的开拓者，彼此因为理念不同而存在着分歧，逐渐形成了两个最大的团体。
民国时代的主旋律便是路线之争，
其中以革新会为首的是绝对激进派。他们认为灵异复苏无穷无尽，光靠关押、对抗是无法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
堵不如疏，对抗不如共存，干脆主动融入厉鬼，以鬼的力量来改造世界，推动人类整体升华，实现科学目前无法做到的事情。
而以十主为首的一派却持反对意见，他们否认人鬼共存的观念。认为人在厉鬼面前是绝对的弱势地位，很容易被厉鬼影响干涉。如果贸然推行人鬼共存，人性缺失、恐惧折磨，在此影响下，世界将走向毁灭。
他们因而主张人鬼分离，将鬼放逐到各个灵异之地。以鬼制鬼，挑选最优秀的驭鬼者作为看守，以免出岔子。凯撒大酒店、灵异公交、鬼邮局、鬼医院等便是他们的尝试结果。
可能还存在着中立派，既不赞同激进派，也不加入保守派，只想守着自家一亩三分地的，如王家一代、招魂人等。
当然，这仅仅是隗阴的猜测。
两派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只是从结果来看，应该是保守派赢了。
七老便是十主中存活下来的七个，他们真正的称谓应该是七主才对。
不过正如张伯华自嘲时说的，他们自己都没宣扬这个尊号。因而旁人只能从第三视角将他们称呼为七老，
七老、七主，没什么区别。
张伯华本人，既是十主，还有一个鬼药的代号。这并不矛盾，例如杨间，十二队长之一，代号鬼眼。
至于他的弟弟张仲华更离谱，十主中的医主是他，鬼医是他，革新会的畜生道还是他。
两人驾驭的第一只鬼或许都来自他们的父亲张岐黄，
大哥张伯华留在了国内，而张仲华和弟弟张季华则去国外生活了几年，有可能便是在这期间接触到了革新派思想。后来在鬼医院做手术的过程中一步一步堕落，渐渐改变了想法，转而投向了革新会一派……
也有可能是早就投入革新会了，故意过来潜伏的。
啧啧，细思恐极。
同时老人还提到了一个秘密，鬼差也是民国时代的驭鬼者转化而来的，难怪其规律是对鬼特攻。
可惜失败了，
“等等，鬼差范无咎抓鬼，刑主李庆之斩鬼……这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一道闪电划过心头，隗阴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不会是张仲华在其中搞鬼吧，所以鬼差的计划失败了，直到现在都还在黄冈村躺尸。
是兄弟就来砍我一刀……最终引来了李庆之将他劈成两半。”
越想越有可能，
隗阴低声恨恨道：“真TM畜生啊，活该你被人劈。”
“后生，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了吧。从民国二十六年起，我的弟弟仲华和季华已经死了，死在了和革新会的战争中。现在鬼医院的那两个是鬼，我不清楚他们是怎么醒过来，不过，一定不能让鬼医补完自身。革新会的余孽一直都在，一但让它逃了出来，整个灵异圈都不得太平。”
你猜为什么它会醒来？
邮局管理有内鬼呗，
隗阴一翻白眼，大概猜出那个人是谁了，正好他有这个动机和实力。
“那你意思是希望我毁约咯，那鬼医缠在我身上的诅咒咋整？您老能不能出手帮我祛除呢？”
老人摇了摇头，“我的能力办不到。”
“那给点灵异物品也行啊，或者给我百八十副中药啥的。”隗阴不死心又问道。
“就你这点实力不如死了算了，百八十副药，你真敢想啊？”小茹忍不住挖苦道。
隗阴嗤之以鼻：“这位大胸弟，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少发点火，当心更年期。”
“你！”
闻言，小茹怒不可遏，脸上像抹了一层严霜似的。
“小茹，可别小看了他。”
老人突然开口，
“他应该是这些年来的年轻后辈里面最厉害的一个，还是少有的性格比较…呃…比较跳脱的那种，这很难得。”
最厉害的一个？
小茹的目光一变，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隗阴。
我谢谢你，可真会夸人，你才跳脱呢，
隗阴鄙夷地看着老头儿，诅咒解决不了，也不给点赞助，还拦着不让去完成交易……
等等，张伯华不会是要对自己动手了吧？不然凭什么告诉自己这么多秘密？
平心而论，他自认和老人扯不上什么关系，别看原著里对杨间很客气，连女徒弟都送，因为那是杨间。
一个事实摆在面前，那就是，无脑相信原著绝对会死得很惨，
想到这里，隗阴心里的戒备悄然拉至最高。
“你看，又急。”
老人轻轻道：“难得见到一个有意思的后生，就多说了一会儿，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也不准备带进坟墓里去。”
“你这后生，怎么老是防备我害你呢？”
隗阴尴尬一笑，没有搭话。
老人叹了口气，又感慨道：“人各有志，比起他们，我这人最在意的就是对后辈的培养。”
“过去我们已经尽全力封锁了灵异，却是治标不治本，厉鬼还是冲出了封锁。未来怎么样不好说，或许我们和革新会的路都走错了。”
“我原本打算就在这里等死，最大的希冀便是在死前能看到后辈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来，哪怕仅有一点希望，这辈子也值了。”
隗阴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老人确实快走到尽头了，仅剩一股强烈的执念在支撑着这具腐朽的身躯。
可即便如此，他的极限也快到了。
“我们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再无前进的可能。后来人学我们哪怕成功了，也只能是复刻一遍我们罢了，无非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革新会正是算到了这一点，我们的路已经证明过了，他们在这个时候蹦出来正是想要实践一下他们的方法。”
“不能让他们得逞，我们要的是开拓者，而不是继承者。在一次次的灵异碰撞中，寻求某种不可预知的特殊变化，从而孕育出一个时代最特殊的驭鬼者，不用担心厉鬼复苏，不用受限于身体的寿命，更加不用担心意识被侵蚀。”
“咳咳咳……”
老人突然咳嗽起来，小茹连忙上来搀扶住他，
隗阴看着老人的身影，眼里意味莫名，
他们确实成功了，等来了杨戬，一己之力控制了未来，甚至能覆盖整个时间线。
想的更极端一点，说不定杨戬这时正在旁边听他们对话。
正想着，老人突然又叫住了他，
“后生，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
“鬼医，不能让它出来，你去解决它。”
“啊？我？”
隗阴手一指自己，满脸的疑惑，仿佛是奔波儿灞听到了除掉唐僧师徒的任务一样。
“你身上的诅咒有人能帮你解决。这是我的信物，你拿着这件东西去找他们，他们看到东西自然会知道是我委托你去的。”
老人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装药材的小盒子，木头制成，打开来里面是空的，仿佛单纯是一件信物一般。
他们？
难道是七老中剩下的那几人？
李庆之和罗文松已死，张幼红严格来说也处于失我状态，那只能是张洞、孟小董和罗千了，这三位目前还活着。
隗阴眼中冒出几分狂喜，这下真的收获大了。
“你小子果然知道他们，算了，我也懒得去想了。”
张伯华目光一动，笑着随手将小盒子扔了过来。
“去吧，再听我啰嗦下去全都是废话了。”老人挥手示意道。
“谢谢！”
隗阴起身行了一礼，这回倒是真心实意的，可帮大忙了。
待到他离开后，
老人目光看着店门口的方向久久没有挪开。
小茹不满道：“师傅，为什么对这小子这么好呀，好多事情我也是今天才听你说起呢。”
“这后生是叫隗阴是吧？”老人忽然问了一句。
小茹犹豫了起来，可没等她回应，
老人又仿佛是自问自答道：“故人相见，戒心还是这么重啊。”
微弱的声音消散在了浓郁的中药味里面，一缕淡淡的尸臭飘然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