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道体初成
澎湃生机入体，流经受损经脉，如春风化雨，滋润身躯，修补裂痕。
明月倾斜月华，能量源源不断；碧珠释放生气，生机绵绵不绝。
两者在明舒把控下陷入僵局，重新达到平衡，脆弱又坚固，状态微妙。
疼痛一波又一波来袭，却在承受范围内，她咬牙坚持，不断冲穴，经脉在破碎与重组边缘徘徊，每次修复，都会更坚韧。
大量杂质从皮膜中分离，雪白皮毛宛如泼墨，逐渐变黑，弥漫血腥气，由淡渐浓。
伴着时间流逝，明舒外表凄惨，散发恶臭，内里皮膜晶莹剔透。
一切按计划进行，临近丑时，时间将尽，本该收尾，结束修行，为今晚之事画上句点，可她却心有所感，在此时看到了后天月光道体初成的希望。
“不破不立，不塞不流，不止不行，拼了！”
明舒发狠。
按部就班的修行，固然安稳，可当胜利近在咫尺，若不搏一把，畏首畏尾，怕东怕西，丧失良机，她意难平。
心念电转间，明舒放弃了利弊得失，脑海只剩一个强烈念头：冲关！
凌风破浪击长空，擎天揽日跃龙门，大道如砥，行者无疆。
这是源于一位求道者本能的选择。
她当机立断，在经脉达到极限后，将全部能量用来洗髓伐精，同时再吞三滴五行灵液，挥爪甩出上百颗碧珠，拼力汲取，疯狂吸收，月光与绿芒大盛。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她要一鼓作气，冲击那道门槛儿。
皮膜破碎，又被生机修补。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明舒青筋暴起，大汗淋漓，却强忍剧痛，竭力运转月光道体修行法门。
事到临头，绝不退缩！
欲借长风乘势起，敢凭豪气弄潮来，此次冲关，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大量血液溢出，起初是污血杂质，后来是殷红鲜血，隐隐闪烁银光。
部分血液伴着月华流淌，渗入脚下灵种；部分浸湿青石，沿着石缝流下，打湿荒草，又侵入泥土。
丑时已过，明舒依旧没结束。
只差一丝！
她就只差一丝！
这一刻，一股勇气凭空而生，激荡心胸，明舒奋进，不管不顾，身上迸发出一股豪情，咬牙再次牵引月华。
月华阴寒，冰冷数倍。
刚入体便下意识地打个冷颤，纵然是修行太阴法的她，都有些受不住。
可明舒早有心理准备，咬牙稳住，运转《太阴炼形诀》，展开最后一搏。
蓄积起全部能量，冲刷皮膜，宛如洪水决堤，浩浩荡荡，汹涌澎湃。
带着势如破竹的决心！
透着所向披靡的气概！
———
轰隆！
仿佛彗星撞地，又似山崩地裂。
明舒体内传出一道声响，对外不明显，对内却如闷雷，轰鸣震耳。
双耳嗡鸣，周身剧痛，经脉炸裂，流出大量鲜血，七窍亦如此，整只兔被鲜血包裹，狼狈不堪，可她却在笑。
开始无声，后来渐大。
三瓣嘴越咧越开，露出兔牙，笑声爽朗，格外欢畅，如山风呼啸，似雨打芭蕉，惊醒林中飞鸟，惊跑草中秋虫。
皆因她成功了！
经脉开裂瞬间，明舒奋力一跃，跨过那道门槛儿，看到另一重天地。
亲眼目睹一道绚丽银光从九天而落，化为一道月牙，融入己身。
天地万物自此不同，明月不孤傲，月华不寒凉，反而令她感到安稳，生出欢喜与依赖。
月光倾泻而下，能量变得柔和，修复受损身躯，经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这股能量还渗入皮膜，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激荡而出。
宛如寒夜里顶风冒雪的羁旅客，终于找到一家客舍，置身温泉之中，卸去一身疲惫，接受洗礼，由衷舒畅。
春雨润物，得觉其暖，目见其青。
明舒从未觉得九天明月如此亲切，明月入怀，远近皆安。
她福至心灵，再吞三滴五行灵液，玄妙能量滋生，不在狂暴，反而温润如水，任由自己牵引炼化，滋润经脉，锤炼身躯。
没丝毫胀痛，无任何不适。
初成的月光道体也在灵液滋润与月华加持下稳固，不在摇摇欲坠。
青石上，明舒睁眼。
红色瞳孔内银光惊鸿一现。
感受到自身变化，她喜笑颜开。
一股恶臭猛然涌来，冲得明舒差点儿翻白眼倒仰，刚才专心突破，不觉得有啥，如今功成，有心力关注其他，才发现自己味道浓烈到……不可思议！
像是在茅舍里浸泡了三天三夜！
凄厉惨叫声传来，尽管微弱，可她耳聪目明，立刻循声看了过去，一只秋虫爬入臭气边缘，像是嗅到什么致命毒气，虫腿一蹬，翻身朝天，呜呼哀哉。
临死前嘶鸣，仿佛在控诉。
骂骂咧咧，无甚好话。
见此一幕，明舒满头黑线。
“夸张了！过分了！”
只是举目环顾青石附近密密麻麻的虫尸，她再也忍不住，收起脚下灵桂种子，后腿发力，一跃六丈远，朝远处狂奔。
———
涧泉汩汩，溪水潺潺。
一道身影飞快掠空，砸入水中，溅出大量水花，荡起层层涟漪。
溪水洗身，大量染血皮毛脱落，清澈流水变得糟污，恶臭刺鼻。
不少鱼虾浮出水面，肚皮翻卷朝天，双目惨白，颜色鲜艳，口吐白沫，甚至肿胀，死不瞑目。
溪水里，明舒哭笑不得。
鱼虾死亡分为两种：
一种缺氧而死，身体僵硬，大口张开，眼球突出，仰浮而上，体色偏淡。
另一种则是面前一幕。
所以自己将鱼虾毒死了？
她疯狂摇头，坚决不认。
有福之兔不入无福之水。
肯定是这些鱼虾运数太差，命短福薄，承受不了自身福气，才一命呜呼。
明舒越想越觉得如此，心情重新舒畅，等洗漱干净，跳到岸上，沐浴月光。
瞧着被水流稀疏的臭气、顺流而下的鱼虾尸首，她心情更好，只要远离兔子洞，便能消除痕迹，无妖知晓此事。
低头垂眸，重新长出的皮毛雪亮柔顺，泛着淡淡银白莹光，仿佛流淌月光，临水照影，水中出现一只雪白萌兔。
体型相较之前大了些，由一尺半增加到两尺，赤红瞳孔深处隐见一点银辉，双目有神，耳角恰恰，胡须细长，三瓣嘴红润，咧嘴一笑，牙齿雪白晶莹，闪烁光亮。
对自身颜值，明舒还算满意，心神沉入体内，开始查看自身变化。
皮膜晶莹剔透，纯净无垢，窍穴毛孔与毛细血管里流淌月光，宛如披上一层月光外衣，尝试牵引灵机，灵气争先恐后地涌入，效率提升数倍。
经脉宽敞坚韧，跟昨日相比，不管是承载量，还是承受力，都提升数倍。
体内法力奔腾不息，如果说先前是钢丝粗细，现在则变成筷子粗细。
督脉大部分穴道被冲开，彼此轰鸣，相互贯通，法力在任督两脉流转更自然，小周天圆满，指日可待。
体魄气力也有了小幅度提升，握爪时感觉力量充沛，猛然朝旁侧挥拳。
咔嚓！
一块碗口大的石头乍然破碎。
明舒耳朵欢快抖动，心中雀跃。
努力不被辜负，付出总会回报。
这次冒险冲关，虽危险重重，但成功后定收获斐然。
对这点，她早有心理准备，可查看之下，依旧吃惊，获益远大于预期，不仅月光道体初成，还法力大增，最重要的是经脉容量提高数倍。
加上过去锤炼与打磨，叠加起来，强强融合，这意味着自身法力数量与质量将远胜同阶，根基无比深厚，底蕴大增，潜力大进。
日后只要继续保持，不行差踏错，道途远大，前程光明。
当然，明舒更兴奋的是道体初成。
后天月光道体分为四个层次：
修成月光皮膜，道体初成，吸纳月华效率提升数倍，可借月光而行。
修成月光血肉，道体小成，凝聚月华灵露辅助修行，可御月光护体。
修成月光骨骼，道体大成，无视时间限制整夜可修，可执月光攻伐。
修成月光灵躯，道体圆满，吞吐太阴精粹滋养百脉，可掌月光神通。
这是一个追求完美道体的过程，也是一个由术向法的转变。
每次提升，都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而她成功迈过第一道坎儿，从此以后，天地不同，自己将迎来新气象。
激动情绪稍有回落后，明舒审视自身，复盘这次细节，查漏补缺，分析得失，高兴之余，也有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最后关头，她禁不住诱惑，确实有些贪功冒进，急于求成。
尽管有碧珠修补自身，不会有性命之危，可这次能修成道体，有几分运气成分。
这点上，明舒坦然承认。
可再来一次，自己不会改变选择。
经此一事，她恍然大悟。
修行不止要思虑周全，稳中求进，形势瞬息万变，机缘稍纵即逝，遇到良机时，便容不得瞻前顾后，权衡利弊。
有时候，修者需要一股一往无前的锐气，有朝闻道夕死可矣的决心，有破釜沉舟的魄力，有敢立潮头的气概，如此才能心气不老，意气不消，志气不钝，初心不改，道心历久弥新，不会沾染沉沉暮气。
修行之路，偶然与必然并行，没有万事顺心，不会件件如意。
稳中求进是日常，安全为上。
奋力争先是偶尔，大道为重。
修行者要有老年的老成持重、中年的稳重可靠、青年的勇往直前、少年的狂傲意气，结合起来才是修行。
中间分寸的拿捏，时机的把控，需要自己细心把握与体会。
念及于此，明舒立刻返回兔子洞，要及时记下这些心得体会，免得灵感消散，白白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