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素
【往后两三章看得可能会比较晦涩难懂,是我突发奇想增加的一个设定,作者笔力稚嫩可能表达的不是很好,见谅。】
白骰睁开眼,入目一片刺眼的白,太阳争先恐后地涌入房间,攀附在他身上。
大脑不断地传来胀痛感,让他混沌的思绪无法编织出逻辑。
“四儿,他醒嘞。”
冯宝宝那清冷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白骰心中一惊,思绪清醒不少。
我被他们抓到了?
他内心猜测。
“哟,说吧,哪的人,今儿爷爷我心情不错,勉强能送你回家。”
徐四大大咧咧地坐在床边,拍了拍白骰的胳膊。
“回家?你们搞什么?骗坐忘道啊?”
白骰眉头紧皱,眼前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怪异。
冯宝宝和徐四对自己的态度怎么这么好?吃错药了?
“什么坐忘道,擦,老张,我就说他是疯子你还不信,看看看看,看见没?”
徐四伸手摸了摸白骰的额头,发现对方并没有发烧后,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白骰,其中似乎还夹杂着怜悯。
“你别吓着人家。”
徐三一把将徐四推走,
“我们是昨天晚上在公司附近捡到你的,我当时看你昏迷在地上,就自作主张把你带回来了。
“你叫什么,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不用不好意思。”
徐三关切地问道。
“你们……你们要跟我们坐忘道和解?”
白骰强忍着浓烈的怪异感,问向徐三。
事到如今只有这一种解释了吧?自己带着坐忘道都快把他们耍疯了,如今他们摆出这样一副和善的面孔,不是想和解还能是什么?
想到这儿,他嘴角一咧,准备给眼前三人好好上一课。
嘿嘿,主动向敌人示弱是最愚蠢的选择。
“我是这儿的员工啊!”
白骰开始胡编乱造了。
可这一次,他却没感受到体内非罡的变化。
没骗到?
“员工?嘶……我们这儿的分公司有你这么一号人么?”
徐三摩挲着下巴思考,然后眼睛一亮,
“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你是其他分公司的人对吧?行,我打电话问问。”
说完,徐三走出房间,掏出手机向总部拨打了电话。
房间里只剩下白骰和冯宝宝。
“不用紧张,当年他们也是这样子收留我的。”
冯宝宝罕见地主动开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对白骰轻声说道。
“收留你?”
“是啊,我跟你一样,没钱没家,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当时我还小,三儿和四儿的老汉儿徐翔把我收留了下来,让我能有一口饭吃。”
冯宝宝说着,白骰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
假,太假了。
冯宝宝的身世他之前从北风嘴里听到过了,绝对不是她现在说的这样。
“问到了,不过说谎可不是个好习惯。”
徐三叹了口气,递给了白骰一份合同,
“我问人事部了,你昨天是来应聘的吧?听说你大学毕业之后找不到工作,也没地方住,所以才睡在外面吧?
“这样,把合同签了,以后你跟我们干吧。”
白骰从徐三手中接过笔和合同,从床上坐起身来,有些出神地看着合同。
签……签什么?白骰?红骰?骰子老大?还是红中?
兜兜转转这么些年,他早就不记得自己本名是什么了。
“写呀,你一大学生,张楚岚三个字不会写啊?”
徐四一巴掌扇在白骰的后脑勺上催促道。
张…张楚岚??
“我是张楚岚?”
白骰眼睛瞪得溜圆,他从徐三手里抢过手机,将手机息屏,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里。
赫然是张楚岚那张贱嗖嗖的脸。
几年间的记忆就此轰然崩塌,白骰的五官变得扭曲,眼中的迷惘忽然变成了癫狂,他抄起床头的花瓶,朝着冯宝宝的脑袋砸了下去。
鲜血从冯宝宝的头顶流下,剧烈的疼痛和大量失血让冯宝宝昏死过去。
“宝儿!”
“操!你疯了!我就知道你是个癫子!”
徐四一脚踹在白骰肚子上,
“120,打120!”
——
“大夫,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儿?”
徐四皱着眉头看着被关在病房里限制住行动的白骰,面露不解。
徐三去医院陪着冯宝宝了,张楚岚这档子破事儿自然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暂定为严重的精神分裂,不过他的情况非常特殊,细节方面还有待观察。”
粉色短发的女医生看着手里的病历单说道,
“他说自己是从别的世界穿越过来的,还说自己是坐忘道骰子,说你们是什么……异人。”
女医生思索良久,才回忆起这个只会在小说漫画里出现的名词。
“异人?新新人类啊?”
徐四笑了一声,看样子八成是被张楚岚给气笑的。
人在极度无语的情况下是真的会笑出来的。
“徐四!你知道的,你自己就是异人!!”
张楚岚醒了过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从病房里传出,徐四皱了皱眉头,而后又很快松开。
算了,我跟一精神病较什么劲?
“你还是进去跟他说说话比较好,他现在攻击欲望很强烈,你跟他沟通沟通没准可以延缓他的症状,可有利于观察。”
医生看徐四转身要走,开口说道。
“行行行。”
徐四不耐烦地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病房。
“徐四!你都忘了吗!你他娘的可是异人!你的异术呢?你的炁呢?快他妈用出来啊!用你的隔空取物杀了我!!”
张楚岚撕心裂肺地喊着,额头和脖子都有青筋暴起,面色或许是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你赢了!徐四,你赢了行吧!老子不玩儿了!!你他妈要杀要剐都行,你快点儿,你他妈别装了!!!!”
“啧,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徐四刚想点烟,却看见了墙上禁止吸烟的标语,于是他叼着没点燃的烟,手里拿着打火机,转身离开了病房。
“徐四!!!!”
任凭张楚岚喊得声音再大,他都没有回头。
谁会给一个平白无故打伤自己家人的人好脸色呢?
病房里,白骰绝望地感受着一切。
对一个坐忘道来说,最令人崩溃的不是世界即将毁灭,也不是即将面对死亡。
而是他再也无法从骗人之中获得快乐了。
今天的一切仿佛都在告诉他,他过去经历的全都是假的,大齐是假的,大梁也是假的,什么异人、炁、坐忘道,也都是假的。
张楚岚沙哑着嗓子抬起头,两行眼泪留下,
“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我分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