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眼见喜
面包车驶过一块写着卧凤村三个红色大字的村碑石。
“到了。”
山顶，张楚岚在村碑石旁停下了车。
卧凤村是山沟沟里的村子，两座小山把它夹在了中间，山两旁的缓坡上有农民在耕种。
见到这辆刻意的面包车停下，正在种地的几个村民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直起身来好奇地看着这辆面包车。
“又是坐忘道。”
冯宝宝透过窗户看了一圈，然后面无表情地对张楚岚说道。
“啧。”
张楚岚叹了口气，
“把这个都戴上，先套坐忘道的脸再套人脸。”
他从兜子里掏出一叠厚厚的脸皮，材质很真实，摸起来就跟真的脸皮一样，不过张楚岚认为这肯定是仿制的，他不觉得徐四会丧心病狂到给自己用真人脸皮的程度。
这种脸皮是直接套到头上的，用衣服把脖子上的痕迹遮住，看起来就跟真的脸皮一样了。
“从现在开始，宝儿姐是一饼，我是二饼，你们七个依次是三到九饼，进去之后就用这个称呼对方。”
——
“村长呢，你们村长呢！”
张楚岚顶着一张中年老汉的脸，衣服和手套将皮肤遮住，无赖泼皮的样子将一个中年无赖的模样演得天衣无缝。
“找俺们村长干啥啊？”
一个大婶将张楚岚拦在村口，大婶的声音有点呆，还带些四川口音。
“谈生意！知不道？”
张楚岚大喊。
“诶诶诶，他要见咱村长就见咱村长呗，你拦着人家干啥？”
这时，坐在村口唠嗑的几名情报处元老级人员将争执的两人拉开，其中一个老太太给张楚岚指了指村长家的方向，
“那呢，那个就是我们村长家。”
随后她又看向想要拦住张楚岚的大婶，
“人家想见就见呗……诶，你是谁家的？我咋没见过你？”
几名老太太将伪装成大婶的冯宝宝团团围住，冯宝宝支支吾吾地站在人群中间，她向张楚岚投去求助的目光。
张楚岚假装没看到，转身就走。
比起规规矩矩的进村子问，这种方式显然快多了，也不需要跟那群情报处的人员解释那么多。
毕竟说多错多，一切从简。
推开大门走进村长家，铁笼里的狗狂吠起来，鸡鸭扑腾翅膀的声音也同时响起，但这些声音在院子外却听不到一丝。
扭曲渴死的十字架立在院子中间，十字架上有一座面目狰狞愤怒的神像，看起来不像什么正经神。
“骰子老大，骰子老大！”
张楚岚高声喊道。
他觉得这村子的村长十有八九也是坐忘道，毕竟村子里有那么多坐忘道。
“你是……？”
一个身披黑袍遮住面容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声音沙哑，双手下垂，随着走路晃晃悠悠的，就像残废了一样。
张楚岚后退一步，对方身上浓郁的血腥味让他本能地警惕起来。
“在下眼见喜，袄景教长老。”
这回轮到张楚岚疑惑了，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对方会就这么直白地道出自己的身份。
连装都不装一下。
那他缜密的计划还有什么用？
“没什么好隐藏的，袄景教一不滥杀无辜二不烧杀抢掠，从未害过人。”
“你的意思是……你们是名门正派？”
“自然。”
眼见喜抬起头，露出一张比那神像还要狰狞许多的脸旁，这张脸上压根就没皮。
好吧，原来脸上没皮的不只是坐忘道。
“那村子里……该死的坐忘道！”
张楚岚话说一半，突然身上浮现出白色的雷电，转瞬之间他便出现在了眼见喜面前，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抓在眼见喜那张没有脸皮的脸上狠狠撕开——
鲜血飞溅，张楚岚活生生地撕下了对方的一层血肉。
“如果你是来助我登阶的，我随时欢迎。”
眼见喜俯视着张楚岚，没了眉毛的脸旁看不出喜怒，一双往外凸出的眼睛凝视着张楚岚，似乎下一秒就会彻底脱落，
“坐忘与否我不在乎，只要是想成为袄景教成员的人，都可以住在村子里。
“你要在这儿住下来么，我可以给你安排住所。”
“行……行。”
手上还拿着对方血肉的张楚岚呆滞地点了点头。
他本以为对方是想要诓骗自己的坐忘道，可这样看来，对方好像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袄景教长老。
好吧。
其实也不普通。
眼见喜转身走回了屋子，张楚岚跟在他身后往里走去，对方也没有驱逐的意思，任由张楚岚跟着。
屋子里没有点灯，燃烧的红色蜡烛遍布各个角落，昏红的灯光似乎让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更加浓郁起来。
客厅里，一具尸体板板正正地躺着。
张楚岚借着昏暗的烛光仔细一看，发现这具尸体身上布满了各种动物皮毛，脑袋也分成了好几瓣。
尸体上放着一本裹着厚厚蜡液的书，透过蜡液，张楚岚看清了这本书的名字。
火袄箴经。
尸体旁边还放着一个被敲烂了的大鼓。
“这是……？”
“我媳妇儿。”
眼见喜跪在那具尸体旁边，弯下身子，用嘴将那本红皮书翻开，随着那本书被翻开，丝丝火苗蔓延到眼见喜身上，他的全身被火焰灼烧，但下垂的双手却活动了起来。
他那张脸也从血肉模糊变成了烧伤的狰狞痕迹。
“大黑天时神调是我唱的，我想请仙保人，却请错了仙，害死了她。”
居然是他？
张楚岚瞳孔微缩，那天的神调他记得很清楚，如果不是他挺身而出，恐怕整个华北的普通人都要被邪祟夺取性命。
“不过还好，人我保住了，我还赶走了斗姥……”
“赶走斗姥？”
张楚岚惊疑之情溢于言表，他问过骰子，知道斗姥是个什么玩意，能赶走斗姥，那得多厉害？
“嗯，我登阶了，召唤了巴虺。”
说着，眼见喜从怀里掏出一个册子，册子上刻着大千录三个字，将其递给了张楚岚。
“我有。”
张楚岚摇了摇头，同样从怀里掏出了有一本大千录。
眼见喜也因此多看了他一眼，不过他那张脸实在太诡异了，张楚岚是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公司派你们过来抓我的？”
他一间屋子的门帘走了进去，张楚岚紧随其后。
各种各样的刑具摆满了屋子。
“嘶……”
张楚岚倒吸一口凉气，他发现自己好像不应该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