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爱屋及乌
火灾已经是昨天的事了,除了那些被张楚岚揪出来的坐忘道,村子里无一人伤亡,就算有,那也是他们故意的。
“你好噻,我叫冯宝宝。”
冯宝宝对眼前看着比自己还瓜的女孩说道。
陈朵歪了歪脑袋,一双碧绿的眸子看着眼前看起来非常可疑的女人,没有说话。
因为此时的冯宝宝穿着一身员工装,肩上还抗着个大铁锹。
“宝儿姐!你怎么拿那玩意去了!!”
在暗处观察的张楚岚看着冯宝宝这副模样不禁有些崩溃。
“啥子哦,不是你叫我攻心噻?我这一铁锹拍在她心窝窝上,她不死也得残。”
冯宝宝挥了挥手里的铁锹,说话丝毫不避着陈朵。
陈朵也不是傻子,听见这话意识到了不对劲,站起身来与冯宝宝拉开了距离,警惕地看着冯宝宝手上的铁锹。
远处的张楚岚叹了口气,他本来是想着宝儿姐和陈朵的处境某种意义上来说挺像的,想让她们俩交流交流。
于是他就在制定战术的时候说了句“攻心”,没想到冯宝宝居然是这么理解攻心的!这攻的是哪门子心?
事到如今只能让宝儿姐自由发挥了,反正只要把陈朵带回去就行。
紫黑色的炁毒逸散开来,逐渐将冯宝宝包围。
周围的草木接连枯死,空中飞的小虫也落在了地上。
“阿嚏。”
冯宝宝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喷嚏,她呆愣愣地站在炁毒里,身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炁。
陈朵面色紧张,如临大敌。
自己的毒这么轻易就被挡下,她活这么久还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陈朵儿!新来的!你俩干嘛呢?整这么紧张?”
战斗一触即发之时,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头从隔壁房子里走了出来。
张楚岚当即愣住。
“宝儿姐,这个老头……这不是昨晚咱们杀的三条么?”
此时的冯宝宝也柳眉微皱。
她不记得这人,但是她能看到脸皮下的那张三条。
“复活?不,不可能。”
张楚岚摇摇头,将这个可笑的猜测抛之脑后。
“不是一个人,他们两个的气味不一样。”
冯宝宝说道。
这话让张楚岚眼前一亮。
对啊!人死不能复生,但可以替换啊。
“你为啥子要跟这些个坐忘道呆在一起。
“他们骗人骗财害人害命,你一个公司员工,也不是不知道。”
冯宝宝将手里的铁锹插在地上,不解地问向陈朵。
“坐忘道?”
陈朵疑惑,皱眉看了老头一眼,老头挠了挠后脑勺讪讪地笑着,没否定。
他们会是坐忘道?
陈朵摇了摇头,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
“坐忘道与否对我来说不重要,我想要的生活除了他们没人能给我。”
“你想要啥子生活?”
冯宝宝更加不理解了。
“普通人的生活。”
——
“在这里我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吗?”
“这就是你一直想做的选择?”
眼见喜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里一疼。
他媳妇的眼神也是这么单纯清澈的。
那丫头命苦。
还不会说话的时候耳朵被村里的赤脚大夫打针打傻了,智力出了问题,什么也不懂。
娘家人嫌弃她,把她扔在了山里,被眼见喜的师父捡到,然后收留。
师父临走前就叮嘱眼见喜,叫他照顾好她,说实在不行就跟她一起搭伙过日子得了。
眼见喜也怕她跟了别人挨欺负,办了婚礼,决定亲自照顾她的下半辈子。
结婚时,她笑眯眯地看着眼见喜,村里人围着他们起哄,那是他们家里头一次那么热闹。
她也不知道什么是结婚,她只知道以后能跟大哥一直在一起,所以她也开心。
她虽然有些不明事理,但却很受仙家喜爱,两人这些年来靠着请仙办事儿挣了不少钱,生活逐渐好了起来。
这次来天津,本来是给一个大老板办事儿的,报酬够他俩下半辈子享福了。
可惜啊。
“唉……”
眼见喜叹了口气,
“当然可以了。”
“不,你骗我,廖叔他们说了,我绝对不能单独出现在人多的地方。”
犹豫之中,陈朵往后退了一步。
对她来说,不被允许才是常识。
“我的体内有蛊毒,普通人靠近我会死的。”
“呵呵,村里的人都不太普通。”
眼见喜眯眼睛笑了笑。
陈朵感觉眼前的男人跟廖忠很像,对自己很宽容,很温和。
她跟着眼见喜进村了。
眼见喜给她安排到了一位老奶奶的家里。
“丫头,洗个澡吧。”
老奶奶对拘谨地坐在椅子上的陈朵说道。
陈朵紧抿着嘴唇,摇了摇头。
这样的热情让她甚至有点惶恐了。
“我看你灰头土脸的,洗个澡吧。
“不用害羞,我们家女娃娃多,洗澡的地方有帘子挡着!”
老奶奶继续笑着。
农村条件差,老人也不怎么洗澡,孙子外孙回了家就让他们坐在大铁盆里洗。
“不是,不是因为这个。”
陈朵又摇了摇头,她更不敢去洗澡了,如果因为自己一个疏忽让对自己这么好的奶奶丧命……
“放心,我知道你是异人,我也知道你身上有蛊,这样,我去隔壁家坐会儿,你先洗,一小时之后我再回来,好不?
“听话,女孩子家家的要干净些,不能跟那群臭小子一样。”
内心挣扎许久,陈朵还是点了点头。
她内心也在期待着有这么一个地方可以彻底接纳自己。
可她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如今这个地方出现了,她还是不敢迈出这一步。
洗澡的地方说白了就是两根木棍横起来围住院子里的墙角,再搭上两块大布。
一个装满了水的大袋子放在房顶,接上水管和淋浴头,就是个简易的太阳能热水器。
她脱下紧身的防护服,露出了那被蛊毒腐蚀得狰狞可怖的身子。
水流顺着地面流到了小院的菜地里,里面的植物开始枯萎。
那颗桃树也逐渐凋零。
水渗进了土壤里。
隔壁老头的家里,老奶奶和老头坐在椅子上喝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我去地里给你摘两根黄瓜。”
老头很快就回来了,从冰箱里拿出东北大酱,倒在盘子里蘸着吃起来。
接连咚咚两声,两位老人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身亡。
“从现在开始,你们坐忘道有多少人就给我叫多少人过来。
“陈朵身边的人死了,你们就接着上,死一个上一个,谁要是让她看出端倪,我就送你们去见巴虺。”
顶着个三条脑袋的坐忘道看着眼前这男人面目狰狞的模样,点头如捣蒜。
于是,从这天开始,陈朵身边的人换了又换。
只要死了就有坐忘道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