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知道的少想的多
“让我先捋捋……”
徐四目光锁定在土猴子送来的两张文件上，摩挲着下巴，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只是个开始。
“之前宝儿你俩在南开那边遇到了个易容成张楚岚的骰子，刚回来就又遇见变成了一饼的土猴子。”
“城南跟城东还都发生了普通人遇害的事儿，城南那个说自己是坐忘道一饼，城东那个王宇指认张楚岚为凶手。”
“对王宇下手的应该就是你们俩之前遇见的那个骰子，至于土猴子和那个叫李玉的男孩儿……”
徐四挠了挠后脑勺，他没想明白，土猴子怎么就变成这个莫名其妙的一饼了？投敌了？不能吧，他们哪都通又不是什么倡导九九六和狼性文化的脑残公司。
“四…四……”
土猴子失去了脸皮的面部不断渗出鲜血，沾满了鲜血的双手用力地往徐四这边爬着，左手拽着他的裤腿，右手捂着自己的喉咙，嘴里只能勉强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隐约还能看见他眼角的泪水跟渗出来的血液掺和在一起。
我杀错人了？
徐四有些动摇了，他扭头看向冷眼盯着土猴子的冯宝宝，又摇了摇头。
不能，宝儿不会看错的。
“被下蛊了？”
徐四问向冯宝宝，冯宝宝摇了摇头。
也是，如果是蛊虫的话那宝儿一定能看出来。
“是不是记忆被人篡改了？”
张楚岚试探性地开口，徐四瞬间就把目光转移到了张楚岚身上，吊儿郎当的脸上满是惊讶。
这种话肯定能配得上这诡异的氛围了吧？
现在的他已经暴露了异人的身份，而且他也能猜到自己身上似乎还牵扯颇多，想做回普通人肯定是不可能的了，那就得尽全力融入异人的氛围。
异人的异……难不成是诡异的异？
张楚岚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发现徐四和冯宝宝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这感觉就好像一群报团行动的狼发现了它们之中有一只披着狼皮的羊……而这羊，就是张楚岚。
被发现的羊会迎来什么后果？分食！被吃的一干二净！
极度紧张之下，张楚岚的一切感官都变得极为敏感，整个世界在他眼中也清晰了起来。
张楚岚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状况，办公室的地上被土猴子抹上了好几个血手印，失去了眉毛和眼皮的保护，土猴子脸上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眼睛。
张楚岚呼吸变得急促、浑身开始发抖、额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不止如此，绝对不仅仅是他所能看到的这么简单。
还有，还有……
张楚岚瞪大了双眼，心跳也愈来愈烈，他一点一点地扭头看向窗外的天空——
“张楚岚？张楚岚！你小子愣着干什么？走了！”
徐四的招呼声从门口处响起，张楚岚回过神，这才发现徐四跟冯宝宝已经站在了门口，徐四手里还拿着两张文件。
他感觉刚才那一瞬间自己就像是被扔进了深海，身体一点一点地下沉却又无能为力，庞大的压力挤压着他的大脑、躯干……
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可以肯定，如果徐四不招呼他，那他一定能看见点什么。
“土猴子呢？”
张楚岚拽了拽自己的衣领，他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这样做能让他凉快点儿，也能让他放松一点。
他心有余悸地瞟了一眼窗外的天空。
“走了啊，送完文件就走了，咱们现在得去城南那边调查那男孩儿的事儿。咋？你这是吓着了？”
徐四甩了甩手里的文件，打趣道。
走了？
“他不是一饼吗？”
无形的怪异感将张楚岚笼罩，他总觉得周围有什么东西围在自己身边，总觉得有些声音一直在自己耳边隆隆地响。
可当他真正去观察、去聆听时，那股异样的感觉却又消失不见。
更诡异的是，徐四和宝儿姐的记忆居然和自己不一样。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的……张楚岚环顾四周，每当他想要去思考这件事时，那阵隆隆的声音就又响起来，让他心中充斥起莫名的烦躁。
“一饼？啊，城南那个男孩儿的确自称是什么坐忘道一饼，这跟土猴子有什么关系？”
徐四不解。
“莫管他，呆子都这样。”
冯宝宝随意地挥了挥手，独自离开了办公室。
“没事……应该是我昨晚没睡好。”
张楚岚晃了晃脑袋，把刚才他看见的当作是幻觉。
“没事儿就别愣着了，这任务急着呢。”
“嗯。”
他点了点头，余光瞥见了桌子上的文件。
【入职申请书
……
申请人：张楚岚】
啊……他想起来了，刚才聊的是入职哪都通的事儿，他现在已经是哪都通的一员了。
“算了。”
张楚岚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土猴子的事。
他迈出右脚，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抬起脚低头一看——
那是一张皱巴巴的脸皮。
他的呼吸猛地停滞。
刚才我看到的是真的？那徐四和宝儿姐看到的呢？肯定有一边是假的，那到底是哪边是真的……
张楚岚看着手里从地上捡起来的脸皮思索起来。
门口，徐四看着行为怪异的张楚岚，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他咋还没出来噻？”
冯宝宝坐在副驾驶问向刚上车的徐四。
“应该快了，我刚才看见他从地上捡起一张纸，一直盯着看，看来这次之后得给他放个假歇歇。”
“……”
宝儿没说话，徐四系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也正常，毕竟现在的他接触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有点恍惚也是正常现象。这边！快点儿跑两步！”
说着，徐四摇下车窗，对着刚从楼里走出来的张楚岚喊道。
“咱们去城南那边，城东有别的员工处理，这一趟应该能从城南那个男孩儿身上调查出什么。”
办公室里，土猴子从地底钻出来嘿嘿一笑。
“回去我得给骰子老大说说，这刚接触异人界的异人就是好骗，也好玩儿！知道的少想的多，看见什么都以为是真的……还不愿意开口问别人，啧啧，记忆被篡改的人是你呀。”
土猴子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头，他走到办公桌前，在张楚岚的求职申请书上洋洋洒洒地画上了个一饼的图案。
“这我得留个痕迹，不然他可猜不出来这事儿是我一饼干的，那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