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回是真累了
“其实我就是觉得你跟我很像，你刚接触异人界吧？明明什么都还不懂，却还是要勉强自己融入这群怪人。”
“我家里人为了让祖传的手段传承下去，把我从小就跟一堆尸体关在一起，整整15年，我每天都在跟尸体打交道……”
“张楚岚，我是真心想帮你。”
柳妍妍拉起张楚岚的右手，用两只手握住了他的手，暗橙色的眼睛里有泪光闪动。
“谢……谢谢。”
张楚岚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还有就是……”
“？”
“我走得有点累了。”
卧槽。
卧槽。
卧槽。
张楚岚坐在床上，看着屋里这粉色系的内饰一阵恍惚。
浴室哗啦啦的水声争先恐后地挤进了张楚岚的耳朵里，属于少女的淡淡芳香也钻进了他的鼻子里。
咔哒。
浴室门被打开，张楚岚的大脑彻底宕机。
“张楚岚。”
刚洗完澡的柳妍妍身上飘出阵阵热气，她裹着白色的浴巾，半遮半掩的身体让张楚岚彻底慌了神。
柔软的双臂揽住了张楚岚的脖子，她纤纤玉手抚摸着他的后颈，粉嫩的双唇也凑了上去——
“哈哈哈……”
近在咫尺，柳妍妍停了下来，她莫名其妙地笑了。
“你笑、笑什么？”
“哈哈哈哈……你猜，张楚岚，你猜猜，你猜猜我有几张脸～”
张楚岚的心跳停了一拍。
熟悉的窒息感再度将他席卷，他眼前，楚楚动人的柳妍妍脸皮血肉一阵蠕动，五官拧成了一个“北”字。
渗出的鲜血像下雨一般滴落在了张楚岚脸上，一滴、两滴，愈来愈多，刺激着张楚岚的神经。
耳朵里响起阵阵嗡鸣声，滴落在脸上的液体变得极为滚烫。
被戏弄的羞耻、被欺骗的愤怒，所有情绪在此刻都揉杂成了一团，堵住了张楚岚的心。
“别泄气啊，亲爱的。”
柳妍妍的脸又变回了原样，食指在张楚岚胸前画着圈。
“我喜欢你，不过喜欢的不是现在的你……”
“我喜欢的是白板，坐忘道白板。”
她把耳朵凑到张楚岚耳边，发丝垂落在张楚岚脸上，嘴里吹出的热气刺激着张楚岚的耳朵。
不过张楚岚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他跟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落寞而又无力。
累了，他真的累了，心灵、身体，各种意义上的累。
他爷爷说过，人的气运是恒定的，哪有赌鬼天天输，哪有小孩儿天天哭……可他现在呢，整整倒霉了…十年吧。
为了当个普通人，空有一身本领却不能用，他忍了，他觉得平凡点儿也挺好。
在他彻底适应了普通人的生活后，爷爷的坟被盗，遇见了那个什么冯宝宝；接触了这该死的异人界，被什么狗屁的坐忘道缠上。
本来以为终于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找到了个依靠……或者说同类，随便什么都好，结果还是坐忘道的人。
这群家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的身世？那找他爹张予德去啊！找他干什么！？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又背着什么天大的秘密，关键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这秘密到底是什么。
坐忘道白板？那是什么？
算了，不想了，如果变成白板就能过上他想要的人生，那也不错。
“来吧，白板……”
柳妍妍用她的指甲划破了张楚岚的脸，汩汩鲜血渗出，两人的血液掺在了一起。
“撕下这张脸，变成白板，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哗——
床头的窗户突然被撞碎，玻璃渣子落到了张楚岚的脸上，他没动，任由这块玻璃渣子在自己脸上停留。
张楚岚目光轻移，从天花板上离开了一瞬，瞥见来者的背影后目光又移回了天花板上。
月光洒进张楚岚的眼里，房间里的打斗声持续了好一阵才停下来。
回过神来，鲜血已经染满了整个房间。
“张楚岚。”
熟悉的声音响起，清冷，不掺杂任何感情。
累了，不想张嘴说话，就这么呆着吧。
估计冯宝宝是来催我回去接着干活的，不回去了，明天就回南开继续上大学……南开啊，对了，老王死了，因为我死的。
不陪他们闹了，要杀要剐随便吧，明个儿回去给老王上坟。
“张楚岚。”
冯宝宝把钢刀扔在了地上，发出了刺耳的“锵”地一声。
吵死了。
“张楚岚……”
往常那清冷的声音听起来虚弱了许多，也……更有了一些人味儿。
液体滴落在地的声音响起。
冯宝宝双腿叉开，小腿抵着床，身子立在张楚岚的肚子上方，低头与张楚岚四目相对。
……红色连衣裙？她居然会穿这玩意儿，稀奇。
啊，不是红的，是蓝的，是血把衣服染红了。
估计是柳妍妍的血吧，关我屁事，我累了，我要睡觉。
无视了冯宝宝的动作，张楚岚干脆地闭上了一直眯着的双眼。
“张楚岚……”
冯宝宝又唤了一声，张楚岚依旧闭着眼，没搭理他。
血液滴落在了张楚岚脸上，这次是冰凉的血。
“对不起，我说话说重了。”
冯宝宝语气逐渐虚弱。
本来她跟徐四都要回公司了，但徐四建议自己去劝劝张楚岚，毕竟最近情况特殊，麻烦事儿特别多，他怕张楚岚一时间顶不住然后开始摆烂。
于是她在徐四的建议下，换上了这件裙子，来找张楚岚了。
“？”
张楚岚终于是睁开了双眼，但入眼的只有暗红色的连衣裙，刺鼻的血腥味钻进了他的鼻子里。
冯宝宝晕了过去，压在了张楚岚身上。
张楚岚把手放在冯宝宝的腰上想要把她推开，却摸到了一手暗红色的血。
“宝儿姐……”
他睁大了眼睛，这才看清楚，连衣裙上哪是柳妍妍的血，那是冯宝宝她自己的血。
一条狭长的伤痕贯穿了冯宝宝的后背，连衣裙被血液粘在了伤口上，血还在流，染红了张楚岚的衣衫，染红了床单。
“宝儿姐？”
“宝儿姐！”
“北风老大！！”
土猴子看着眼前满身伤痕的柳妍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嘘……别说话，千万别说话”
黑骰赶紧堵住了土猴子的嘴。
柳妍妍站在原地，不解地看着这群以诧异的眼光盯着自己的人。
她的身上多出了好几道环形血痕，就像是被一把刀切开了一样，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
冯宝宝的钢刀贯穿了柳妍妍的胳膊、腰腹、腿、甚至是脑袋。
但柳妍妍没死，不但没死，还生龙活虎的站在原地，她身上环绕着的血痕缓缓溢出暗红色的血。
“北风老大！你伤这么重！”
土猴子挣脱开黑骰的束缚，向柳妍妍关切地问道。
“我可是北风！那冯宝宝的刀砍在我胳膊上就跟没砍到一样直接穿了过去！然后我趁着她砍我的功夫一刀就给她身上开了个大口子！”
“嗯、嗯，对，你太厉害了，对你来说这都是小伤。”
还好，还好这货是个丈育。
黑骰内心汗颜。
一旁，白骰看着这一幕不断地挠着头。
他听不见土猴子说的话，但能看见柳妍妍的伤势。
不愧是心素北风啊，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