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要想富，先修路
翌日，晨曦微露，颜末便在房中起身。
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似在为新的一天欢唱。
刚到巳时，颜末已然梳妆完毕。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腰间束着一条墨色腰带，上面镶嵌着一块温润的玉佩。
翠儿和小玉早已在府门外等候，见到颜末走出来，她们急忙上前帮忙整理衣衫。
昨夜，颜末跟小玉说了翠儿之事，小玉自幼跟着颜末，心地善良，立马把翠儿当妹妹看待，翠儿也将小玉视作姐姐。
颜末走向马车，打了个哈欠，然后走进车厢里。
翠儿和小玉跟随其后。
马车缓缓前行，车轮滚动在石板路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停在皇城门口。
此时，已有一位太监在门内等候。
那太监身着蓝色袍服，头戴黑色帽饰，见到颜末走进来，立马上前行礼，“奴才见过秘书郎大人。”
颜末微微颔首，回了一礼。
公公侧身，伸出右手示意，“大人这边请。”
颜末稳步前行，目光却在打量着四周。
走了一段时间，颜末发现和上次进宫走的路线不一致，他心中疑惑，好奇问道：“公公，我们这是去哪？”
公公轻声回道：“东宫。”
颜末这才恍然大悟。
李世明登基之后，前三年都是在东宫居住，有时也在东宫处理政务，而大兴宫一直被太上皇霸占。
这也不能怪人家李渊，皇位被夺，儿子身首异处，这种事放在哪个帝王身上，能受得了？
没了皇位，就不能好好享受享受？
李渊后面倒也想得开，既然坐不了龙椅，那就乖乖在家生孩子。
只是颜末好奇，这个时候为何会让自己去东宫，毕竟那里还居住着皇后和其他妃子，公主和皇子。
不过一想到能见到长孙皇后，颜末还是十分激动的。
毕竟长孙皇后，也是历史上有名的皇后。
不一会儿，公公领着颜末来到了东宫。
无舌公公正站在门口等着，看到颜末到来立马迎了上去行礼，“见过秘书郎大人。”
领着颜末进来的小公公见到无舌都对颜末如此敬重，庆幸自己没有做错。
颜末回了一礼，无舌道：“陛下已经等候多时，秘书郎大人这边请。”
无舌带着颜末向偏殿走去。
一路上，宫人们来来往往，有的端着茶盏，有的拿着拂尘，见到无舌和颜末纷纷行礼避让。
颜末目不斜视，心中却有些紧张。忽然，前方出现了一群人的身影。
只见长孙皇后在几位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长孙皇后身着一袭绣着凤凰图案的华服，华服上打了补丁，不仔细看，还是看不出来的。
头戴精美的凤冠，步摇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无舌见到长孙皇后，立刻停下脚步，行了一礼。
颜末愣住了一瞬，随后马上反应过来，跟着行礼，恭敬说道：“小臣颜末见过皇后娘娘。”
长孙皇后微微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颜末身上，仔细打量一番。
只见颜末面容英俊，眼神清澈明亮，身姿挺拔如松，自有一番不凡气度。
长孙皇后眼中露出一抹赞许之色，又想到李世民经常提起颜末，于是夸赞道：“不愧是颜家后人，玉树临风，有勇有谋。”
颜末微微低头，谦逊说道：“皇后娘娘过誉了。”
长孙皇后笑了笑，然后轻咳一声，似是有些不适。她看向无舌，轻声说道：“别让陛下等太久。”
无舌行了一礼，应道：“诺。”
颜末一直保持着行礼姿势，直到长孙皇后一行人从身边走过。
在离开之前，颜末无意间看到长孙皇后的脸颊，只见她面色略显苍白，气血很差。
颜末心里不禁嘀咕，看来长孙皇后一直都有气急之症。
无舌见到颜末愣住了，便轻声叫了他一声。
颜末回过神来，跟着无舌继续向偏殿走去。
他们穿过一道月洞门，门旁的绿植郁郁葱葱。再走过一座小巧的石桥，桥下溪水潺潺流淌。
终于，他们来到一处宫殿前。
宫殿的门扉敞开着，里面隐隐传出说话声。
无舌在门口停下脚步，转身对颜末轻声说道：“大人，陛下在里面。”
颜末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大步迈进宫殿。
李世民正坐在主位上，手中拿着一份奏章，眉头微微皱着。
看到颜末进来，他放下奏章，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颜卿，你来了。”
颜末赶忙上前，跪地行礼，“陛下，臣颜末拜见陛下。”
李世民抬手，“平身吧。”
颜末站起身来，恭敬地站在一旁。李世民看着颜末，目光中带着审视与期许，“颜卿可知朕今日召你前来所为何事？”
颜末微微低头，思索片刻后说道：“陛下，臣愚钝，不知陛下深意。”
李世民站起身来，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缓缓说道：“这次去北方，感觉如何？”
颜末微微垂首，他没想到李世民会问这种问题，紧接着，脑海中如走马灯般浮现出北方的景象，稍作沉思后，恭敬开口：“陛下，北方之行，气候多变且恶劣，饮食也较中原逊色许多，至于百姓……生活颇为困苦，吃了上顿没下顿，有的……”
颜末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想，李世民应该知道他接下来要表达的意思。
李世民听着，神色凝重，长眉微蹙，轻轻叹了口气：“朕二十七岁初登皇位，心心念念便是天下安定，百姓能饱腹暖身，安居乐业。可如今看来，一切任重道远。”
颜末微微抬头，看向李世民，见他神色忧愁，却不知如何接话，便又低下头去。
李世民转身，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行至桌案前，拿起一份折子，缓步走向颜末。
“颜卿，看看这个。”李世民将折子递向颜末。
颜末身体微微后仰，双手交叠身前，惶恐道：“陛下，这不太好吧。”
李世民微微挑眉，轻挥衣袖：“一份折子，无妨。”
颜末双手接过，目光扫过，心中一惊，这折子上写的正是自己“借鉴”的《渔家傲》。
他心跳陡然加快，面上却强装镇定。
李世民目光灼灼地看着颜末，眼中满是赞赏：“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能写出此等传世之作，朕心甚慰。”
颜末赶忙低下头，恭敬说道：“陛下，微臣只是亲身经历过，有感而发，若不然，也写不出这种词。”
李世民微微颔首，转身踱步回桌案后，双手撑在案上，手指轻敲桌面，似在思索。
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颜末：“你觉得什钵苾两兄弟，朕该给他们什么爵位？”
颜末心中一紧，忙道：“全凭陛下圣心决断。”
李世民眉头微皱，提高声音：“朕让你说你就说，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颜末身体一僵，愣了一下，心中暗忖这李世民果真是帝王心性，喜怒无常。
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说道：“陛下，什钵苾可为伯爵或侯爵。什钵苛，最多伯爵。”
李世民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轻点了点颜末：“你这小子，还是让朕自己拿主意。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什钵苾封侯爵，什钵苛伯爵。”
颜末赶忙跪地谢恩：“陛下圣明。”
李世民挥挥手：“起来吧。还要多亏了你，不然颉利也不会那么容易退去。”
颜末站起身，垂手而立，“有赖陛下信任，不然臣也无法促使什钵苾归顺大唐。”
“信任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你的功劳。”李世民再次拿起一份奏章，翻看几眼后，抬头看向颜末：“你在北方，可察觉到突厥内部如今是何形势？”
颜末微微仰头，思索片刻后说道：“陛下，突厥内部如今矛盾重重。什钵苾兄弟二人虽归降我大唐，但他们在突厥旧部中仍有一定影响力。且北方草原部落众多，各有心思，有的部落想依附我大唐，有的则在观望。”
李世民微微眯眼，目光深邃：“那依你之见，朕该如何进一步稳定北方局势？”
颜末拱手：“陛下，可加强与归降部落的联系，给予一定的安抚与支持，让他们成为我大唐在北方的助力。同时，对于那些仍有二心的部落，可恩威并施。派遣使者宣扬我大唐国威，展示陛下的仁德，若有不从者，再以兵威震慑。”
李世民微微点头，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的宫苑景色，陷入沉思。
良久，他转身看向颜末：“颜卿所言，颇有见地。那对于北方的民生治理，你可有想法？”
颜末略一沉吟，说道：“陛下，北方可引入中原的耕种之法，提高粮食产量。再者，发展商贸，让北方的特产与中原互通有无，既能改善百姓生活，又能增强北方对我大唐的归属感。”
李世民双手背后，表情严肃：“此种实施起来，困难重重，你可有良策？”
颜末抬头直视李世民，目光坚定：“陛下，可先在北方设立试点，派遣有经验的官员和农户指导耕种，逐步推广。商贸方面，降低商税，鼓励商人前往北方交易，并且加强道路修缮，保障商路畅通。”
李世民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颜卿心思缜密，所言甚是。不过要一件一件实行，朕手里现在没那么多银子。”
颜末道:“微臣明白。微臣所提，也不是一年两年可以完成，其中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弥补完善，循序渐进，才能事半功倍。”
李世民轻抚胡须，微微倾身问道：“颜卿，依你之见，朕该从哪一点开始着手？”
颜末垂眸思索片刻，拱手回道：“陛下，若想富，先修路。臣以为应先修一条从关中到北恒州的大道，再修一条金陵到幽州的大道。如此一来，商贸往来更为便捷，物资运输畅通无阻，于北方发展大有裨益。”
李世民听闻，眉头微皱，在殿中缓缓踱步。他的目光落在地面的砖石上，似在估算所需花费。
良久，他长叹一声：“这两条路修起来，所需银子怕是海量。户部如今的状况，两百万两都难以掏出。此事看来得先缓一缓。”
颜末见李世民面露犹豫之色，稍作停顿后又道：“陛下，修路一事确实工程浩大，可暂缓施行。不过在此之前，北方梁师都乃是一大隐患。梁师都如今占据朔方，其势力犹如一颗毒瘤。若能将其剿灭，不仅可充实国库，获得不少钱财，也能为北方除去这一隐患。”
李世民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向颜末。他双手背后，身姿挺拔如松，表情凝重。
“梁师都……此人确实棘手。”
说罢，他望着窗外宫墙飞檐，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转身看向颜末，“颜卿，你且说说，若要对梁师都用兵，该如何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