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约定
颜子善继续说道：“我就不信，吹个十几日，他们能一直在府里待着，除非他们都是聋子。”
他还夸张地做了个吹喇叭的动作，那模样活像个调皮捣蛋的孩童。
颜末会心一笑，脑海里却浮现出若是真如此行事的后果，这个方法真实施了，估计次日李世民的桌案前肯定会摆满折子。
世家大族同气连枝，不是这个女儿嫁给另一家的男的，就是女儿嫁给当朝大臣，从而拉拢群臣，这已经是他们惯用的手段了，动一发而不可收拾。
即便一时压制，他们也会推人出来做挡箭牌，而那个人或有或无，完全不影响家族发展。
反过来，你还要接受他们无休止的报复，这才是最可怕的。
“你啊，也就过过嘴瘾，出去可别乱说，到时候那些人群起而攻之，你躲不了也躲不掉。颜家是不怕他们，但无休止的争闹，可不是老爷子想看到的。”
颜末边说边皱着眉头，眼神中透着担忧，他踱步在小院里，时而停下，时而又继续走着，像是在努力思索着应对之策。
颜子善听了颜末的话，挠了挠头，也意识到自己这主意确实有些鲁莽了，吐了吐舌头道：“嘿嘿，我也就随口一说，哪能真这么干，堂弟你说得对，可不能给家里惹麻烦。”
家里老爷子少了年纪，身为长孙，颜子善自然不会不考虑老爷子的感受。
颜末琢磨一番后，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他停下脚步，看向颜子善说道：“既然地在他们手里，那就用东西换，我想他们应该很喜欢一种东西。”
颜子善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问道：“世家大族喜欢的东西？貌似他们家里宝贝繁多，应该没啥特别喜欢的呀。堂弟，一般的东西可换不来。”
他还摊开双手，一脸无奈的样子。
颜末自然清楚这一点，他微微抬起头，望着天空，缓缓说道：“良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想要换地，自然要拿出好宝贝，不然那些家族肯定不买账。”
颜末双手背在身后，手指轻轻敲击着，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堂兄，今日回去，你帮我准备十车沙子。”
颜末盘算着，十车应该够了，而且他还要先尝试一下。
至于能不能烧制成功，他也不确定，颜末心中的概率，十车最起码能烧成功一两件。
颜子善虽不知颜末要沙子何用，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拍着胸脯说道：“没问题，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多弄几车。”
颜末赶忙摆手道：“够了够了，没了再弄，我也只是尝试一下，若是成功了，再多弄，到时候颜家也能多一份赚钱的活计。”
就在这时，虞梦岑从小屋里走出来，身上的裙摆随风飘动，仿佛一朵盛开的花儿。
她看向颜末，脸颊带着淡淡的红晕，轻声问道：“颜公子今日留宿否？”
颜末看了一眼小院，那眼神中透着不舍。他确实喜欢这个地方，这里山清水秀，空气清新，每次呼吸都仿佛能洗净心肺，让人感觉格外舒适，实在是适合居住。
可是他现在还有任务在身，只能无奈地拒绝虞梦岑的好意，说道：“今日就不留宿了。”
虞梦岑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然而，颜末的下一句话，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只见颜末目光诚挚地看着虞梦岑，语气坚定地说道：“虞小姐，颜某也不扭捏，等回去，我便让家父上门向虞老下聘礼。”
要不是颜子善，颜末还不打算说这句话，既然来了，那就大胆去爱，至于感情可以慢慢培养，颜末觉得这个年代，感情应该要真挚许多。
一旁的颜子善听到颜末那么说，眼睛一亮，堂弟出息啊！
虞梦岑顿时瞪大了眼睛，脸颊瞬间通红，那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耳根，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
她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声音颤抖地说道：“颜……颜公子，这……这也太突然了吧。”
颜末微微一笑，上前一步，轻轻握住虞梦岑的手，感受着她手上传来的微微颤抖，眼神越发温柔，说道：“虞小姐，其实在我心里，早已有了这个想法，只是之前一直未敢表露。如今我既已说出，便是真心实意，还望小姐莫要嫌弃。”
虞梦岑抬起头，看着颜末那深情的眼眸，心里的慌乱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欢喜。她微微点头，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风：“颜公子，我……我自是愿意的。”
颜子善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家伙，这就牵手了？
他用力地拍了拍颜末的肩膀，说道：“好啊，堂弟，看不出来你这小子动作还挺快，这下可好了，等回去就有喜事喽。”
颜末被颜子善这么一拍，也回过神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堂兄，你就别打趣我了。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眼下的事情处理好。”
颜子善收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点点头道：“没错，这事儿可耽搁不得。那我这就回去给你准备沙子，你在这儿再好好想想具体的法子。”
“好，那就有劳堂兄了。”颜末说着，松开了虞梦岑的手，转身看向颜子善。
颜子善转身快步朝院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回头喊道：“放心吧，我尽快办好，等你回府。”
颜末看着颜子善远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一件一件事接踵而至，快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不过好在，事情总是分轻重缓急，这让颜末有了喘息的机会。
他转身看向虞梦岑，发现她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便笑着安慰道：“虞小姐，别担心，我定会妥善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兄长，我虽不懂这些朝堂之事，但我相信你定能成功。”
虞梦岑没有询问具体事情，但她坚信，颜末有这个能力处理好那些糟心事。
就在两人对视的时候，那含情脉脉的目光仿佛将彼此都深深镶嵌进了对方的眼眸之中。
恰在此时，绿春不合时宜地走了出来，她刚一露面，瞧见两人你侬我侬的甜蜜模样，顿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立马捂着眼睛，嘴里叫了一声。
“啊！”
那声音又尖又亮，在这宁静的小院里猛地炸开。
听到这突兀的叫声，颜末像是被火烫了一般，赶紧松开虞梦岑那温软的小手，脸颊瞬间红到了耳朵根，那抹红晕一路蔓延，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他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又觉得自己总要说些什么。
“那个，这个，今天天气不错。”
边说边尴尬地挠了挠头，心里直懊恼自己，怎么就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相较于颜末这般手足无措的样子，虞梦岑更加羞涩，她那白皙的脸颊也染上了一层艳丽的红霞，只是她极力克制着，并未立即表现出来。
她轻咬着下唇，随后转身，目光凌厉地盯着还在蒙眼的绿春，压低了声音嗔怪道：“好你个小丫头，等兄长走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那语气里虽带着几分责备，却也掩不住一丝羞恼。
绿春听到这话，赶忙转过身，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脑袋也低低地垂着，满脸懊悔地连忙认错：“小姐我错了，不该打扰你和公子亲热。”
也不等虞梦岑再有何反应，立马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撒腿就跑开了，那脚步慌乱得差点就摔了个跟头。
虞梦岑见状，顿了一下，随后捂着脸，小跑进屋里，那身影一溜烟就没了踪影。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她小心翼翼地探出个脑袋，眼睛滴溜溜地往外瞧，可那脸上依旧挂着一抹怎么也褪不去的红晕，就像天边那抹绚丽的晚霞。
她瞧见颜末正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个茶杯，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远处干农活的村民。
颜末微微眯着眼睛，似是沉浸在了某种思绪之中，过了片刻，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茶杯，缓缓吟了一首诗。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他的声音低沉，富有韵味，在小院里悠悠地回荡着。
虞梦岑站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颜末的这份雅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倾慕。
她心里默默记住这个画面，将颜末的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动作都刻在了心底，同时也把这首诗牢牢地记了下来，虞梦岑已经在心里盘算着，等颜末离开，就立刻作一幅画，然后再把这首诗工工整整地写在上面，好让这份美好的回忆能永远留存下来。
这时，小院外突然响起了马儿的嘶鸣声，那声音清脆而响亮。
虞梦岑心中一动，忙踮起脚，伸长了脖子往院外看去。只见一辆马车停在外面，马车上面挂着醒目的颜字招牌，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她心里顿时明白，颜末这是要离开了，一股失落感猛地涌上心头。
颜末也听到了这声音，他缓缓起身，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虞梦岑，眼神里满是不舍。
他轻轻叹了口气，随后从腰间掏出一个剑穗，那剑穗上的丝线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送给你，出来没带东西，身上只有这个，还望虞小姐不要嫌弃。”边说边将剑穗递了过去。
虞梦岑见状，忙双手接过剑穗，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绽放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她抿了抿嘴唇，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那香囊做工精致，上面绣着的花纹细腻而柔美。
她双手将香囊递给颜末，眼神温柔。
“兄长，这是梦岑自己绣的，绣的不好，兄长莫要嫌弃。”
颜末赶忙接过香囊，凑近鼻子轻轻闻了闻，一股淡淡的百合香味扑鼻而来，那香味清新，淡雅，让他心里觉得格外的温暖。
他笑着将香囊仔细地收好，看着虞梦岑说道：“虞小姐我先回长安城，等有时间再来看你。”
虞梦岑微微欠身，轻声说道：“好。”
她声音虽轻，却也透着一丝坚定，仿佛在告诉颜末，她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他回来。
颜末又深深地看了虞梦岑一眼，这才转身，朝院外走去。
每走一步，他都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一般，难受得很。
虞梦岑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颜末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在院门外，她的眼眶里才渐渐泛起了泪花。
短暂的相遇，是最美好的邂逅。
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剑穗，仿佛那就是颜末的手，喃喃自语道：“兄长，你一定要小心。”
而颜末上了马车后，掀起帘子，又朝小院的方向望了最后一眼。
等以后老了，就在这种地方养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随后放下帘子，吩咐车夫驾车离去。
马车缓缓启动，扬起一片尘土，渐渐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一路上，颜末靠在车厢里，手里紧紧攥着香囊，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虞梦岑的一颦一笑，心里既甜蜜又惆怅。
原来在古代，也可以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就是结婚有点快了。
回到长安颜府，颜末还没进门，就看到管家在门口候着。
颜管家见颜末回来，立马跑下台阶，满脸焦急地说道：“公子，老爷在书房让你去一趟。”
颜末没有问只是点了点头，心中隐隐有种预感，定是有重要之事。他脚步匆匆，急急忙忙跑到书房，到了门口也顾不上停歇，伸手便推开门。
只见颜相时正在书桌前专心看书，听到动静，头也未抬，只是淡淡道：“坐吧。”
颜末依言缓缓坐下，目光却紧紧盯着父亲，等待着下文。颜相时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目光深邃地看向颜末，那眼神里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