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他我，时光，原来如此
时光长河悠悠转，过去倒影在湖水之中，恰有一道虚影踏波。
虚影挥出清光，澄澈而又不凡，在半空之中，凝结出一枚黍珠，黍珠落在河上，化作一叶孤舟。
孙悟空借着一枚黍珠，倒果为因，乘着舟逆流而上，联系着此身与彼身，开始向着此界的过去身论道！
此界他我已死，就连自己的意志都摇散了，想要论道，那就必须将自己回到过去，再去与其论道。
现在他手头上，是有黑神话世界的意根、眼根的，由这两根作为媒介，足够自己进行回溯过去了。
这回溯过去，孙悟空太熟了，元始天尊赠给他的《八九玄功》就有关于如何回溯的详细资料。
毕竟自家世界，研究的就是回溯过去，占据未来的一世法。
现在孙悟空驾驭着一叶孤舟，朝着过去驶去，他逆流而上，河流湍湍，疾驰而来，阻遏着孙悟空逆行。
顺势而为，是天地众生的主旋律，他们随着时间经历岁月，感悟自然人生。
他们就像是一片落叶，任由河流冲刷，最终顺流而下。
可孙悟空就像是个锚，牢牢地锁死在一处，任凭如何冲刷，也动摇不到他的位置。
并且这个锚还在岁月的冲刷下，逆流而上。
孙悟空驾驭着小舟，走过了第一个百年，见证了众生的逆生长，他就像是个人生看客，继续浏览着时光。
第二个百年过去了，孙悟空看到了更多人的经历，他们麻木的诵经，为众神诵经，为玉帝诵经，为如来诵经。
他们奉献了生命给仙佛，人生短短三十载，最终化作灰灰。
孙悟空仍是个过客，他没有插手历史，随意的修改历史，注定会迎来更汹涌的时光反噬。
毕竟未来的人修改过去，属于是倒果为因，牵扯到因果律，必然会引来因果律的惩罚。
第三个百年、第四个百年，直到第五个百年，象征着五百年前的天庭。
孙悟空睁开了双眼，面前旌旗猎猎，铁甲银光，面前的是四大天王、巨灵神、五大妖王。
孙悟空终于看到了黑神话世界的【他我】，那是一个黑猴子。
根据孙悟空的了解，诸天万界之中，有不同版本的孙悟空，比如：金色的猕猴、红毛的赛亚猴、布偶模样的造梦猴......黑毛猴子，确实是第一次见。
孙悟空挥手间，停滞了时光，目光看向了黑猴子。
“论道吗？”
孙悟空招呼着黑吗喽，黑猴慎重地看向孙悟空，同时惊讶地发现，周围的人就像中了定身法般停滞了。
“好高深的修为！”
黑猴惊叹道，这并非是定身法，定身法不可能连周围的风都定住，整片天地就像停住了，无法在继续运行一样。
这等的修为，远超世上的所有人，就算是他的师傅菩提祖师，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黑猴看向孙悟空，对方也是猴子模样，披着红色披风袈裟，内里搭配的是盔甲，十分另类的穿搭，看着有种说不出的野性与佛系。
孙悟空虚捧黍珠，红光照在了黑猴头顶。
当一段段未来的经历浮现于眼前，黑猴看到了未来犹如烈狱的场景。
地府崩塌，天庭更恶，历史似乎没有改变，一个真正自由的天命人始终没有出现。
黑猴不由怀疑自己尸解自杀的正确性，他看向孙悟空，像是在发问，又像是在问自己。
“五百年了，还是没有继承我意志的人出现吗？”
“黑暗的仙佛，又收割了一次众生？”
“我的死，究竟改变了什么？”
孙悟空冷眼而视，他发出质问：“你是孙悟空吗？”
黑猴一愣，他没想到眼前的未来猴居然这样问他，他不解道：“我怎么不是孙悟空？”
孙悟空看着这只黑猴，彻底恼了，诸天万界里，大家都是孙悟空，天宫也闹过呢，如来也打过了，你最后折在一个紧箍上是什么意思？
因为不得自由，所以就去死？因为大家都是黑暗仙佛，所以我就得以死明志？
自己又不是没师傅朋友，菩提祖师是不能去找吗。天下又不是都是黑的，仙佛也有良善之辈，不去调查不去联合，在这单打独斗，真的无视群体的力量了呗。
真是让猴气愤，同样是猴，就算换个宝莲灯的斗战胜佛来，也不会说是直接尸解了。
“诸天万界有着很多孙悟空，他们样貌不同，修为不同，甚至是种族都不同，可他们都有一件相同的东西。”
“而这件东西，正是你所没有的！”
黑猴皱眉：“是什么？”
“我不与你说，你自己看！”
孙悟空握住拳头，他看着黑猴，拉着他从这个时间点，快速朝着过去继续穿梭！
身边的历史画面再度改变，有被如来封为斗战胜佛的画面，有西天取经的行者画面，有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凄惨画面，有在天庭肆意的画面。
直到出现了另一个身影，那是一个身穿道袍，头戴道帽的小猴子，菩提祖师问他究竟想学什么？
那小猴子回答道：
“求仙问卜，不如自己做主！”
“念佛诵经，不如本事在身！”
黑猴看着过去的自己，不由会心一笑，可随之他就笑不出来了。
孙悟空声音此刻响起：“怎么？想起了当初的自己？”
“曾经的自己是想着握住自己做主，拥有足以把握一切的力量，可现在的你呢？”
黑猴闻言，回想着自己将要做的事情，他想着自己尸解，脱离紧箍的控制，或许日后有人能继承他的意志，再换新天。
真是可笑，当初自己想的是靠自己，现在居然因为自由受限，就想尸解。
把难题留给后人？
自己就靠着一个死来拯救一切吗？
“你这根本不是解决问题，而是在逃避！”
孙悟空斩钉截铁的回答道，语气丝毫不留情，将黑猴的一切都评价了个遍，令黑猴惭愧的低下了头。
黑猴说道：“放我回去吧，这一次我一定会改变一切。”
孙悟空再度摇头：“回不去了，就算继续回去，你同样会继续重蹈覆辙，死去，重化为残躯。”
“为什么？”
“因果律的改变，会引来因果的修改，这个世界对我无可奈何，却能用诸多因果影响到你们，你的死是注定的。”
“过去的你是自己赴死，现在的你不得不死，这就是因果律。”
黑猴顿时感觉到绝望，他无法改变这一切，却又让他知晓这一切，简直更加的难受了。
他看向了孙悟空：“那么同为孙悟空，你的目的是什么？”
“收摄我，吞掉我？炼化我？”
身为黑神话世界的孙悟空，同样深受阴谋论的影响，他认定孙悟空来此绝对有大阴谋，炼化他就是他的目的。
“就你？老孙才不稀罕！”
孙悟空看向黑吗喽的目光，就像是看另一个人，孙悟空从未将黑吗喽当作另一个自己。
“我就是我，根本不需要收摄你，你就不是我！”
“不过是一朵相似的花罢了！”
黑吗喽迷茫了，对方力量远超自己，自己身上能被他所图的，也只有‘孙悟空’这个身份。
“那你带我逆转时光的目的是什么？”
他也能感受到对方与自己的同源同根，炼化了自己，或许对方的本源可以再度增强。
自己对于异界孙悟空，恐怕只有这一个用处了！
如果未来的孙悟空想要自己的本源，尽管拿去用吧。
孙悟空注视着黑猴，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心念，对方跪久了，膝盖很难站起来，就是现在都想着把舍弃生命，把力量献给自己。
这猴的思想太极端了！
要不就是尸解紫砂，要不就是献祭身体。
越看越不像猴，看着像搬血神王的兔子精。
“我的目的很简单，我想重走一遍你的人生。”
孙悟空摊开手掌，其中有着一个小金人，他看向了黑猴：“这是我的一道化身，没有丝毫的修为，我将他投入历史的源头，让他取代你，重走一遍西游路。”
黑猴看着孙悟空：“为什么？我的人生如此失败，你为什么还要重走！”
孙悟空解释道：“没有谁的人生是失败的，是你的态度有问题。”
“我重走你的人生，却不代表我不会去改变，只是因果律的修正下，我与你的人生别无二样，差别仅仅在于我们对事物的态度。”
黑猴皱眉：“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孙悟空点点头：“当然，我这抹化身本就是我的一部分，经过时光的沉淀，将我的锚点朝前挪了一千五百年。”
“象征着我回溯了一千五百年的时光，这就是我的修行之路，回溯过去，占据未来。”
“同时，我不会收摄你，而是回收掉我的化身，这种经历了你人生的化身，类似于一种过去身、虚拟他我。”
黑猴再次皱眉：“为什么啊，这太麻烦了，直接收摄我多简单。”
“只要你帮我战胜黑暗仙佛，我心甘情愿被你收摄！”
听见黑猴的这话，孙悟空转过身去，他眼眸再无感情，他嘴角勾起无慈悲的冷笑：
“就是你这句话，所以我更不想收摄你！”
“我，孙悟空，不吃人！”
“懂？”
黑吗喽如遭雷击，他的思绪彻底被一句不吃人理清，原来对方花费心思，仅仅是不吃人！
他不想和黑暗仙佛一样，收割众生，吃人修行。
这才是孙悟空的精神内核，象征着正义与反抗，绝不是要损人利己的小人。
同时，黑悟空也开始否定自己，自己到底是谁，他算是孙悟空吗？还是一个披着孙悟空名字的猴子。
他刚刚那一刻，竟然觉得吃一个人，换来整个天下太平，是值得的！
尽管被吃的那个人是自己，可现在回想下来，他的后背发凉！
牺牲一个人，换取天下人，听着很美好。
实际上，这个命题就是恶心至极的，现在他可以牺牲，可后来人呢，他们是愿意自己牺牲吗？
黑猴子摇摇头，他对着孙悟空道：“既然如此，你直接投放回我重生时不就可以了吗？为何还要询问我的意见。”
孙悟空将小金人递给黑猴子：“因为你过的太憋屈了，纵观时光，老孙从未见过如此憋屈的孙悟空。”
“去他娘的阴谋论，去他娘的紧箍咒，老孙就是看不惯这个。”
“我要带你重回过去，你来和我一起改变一切。”
黑猴听着十分振奋，激动地问道：“我真的重来一次吗？”
“你不是说因果律会控制一切吗？”
孙悟空嘴角一笑：“它能控制你们的因果，可控制不了我。”
“当你足够强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万物的因果源头是你，而不是世界本身。”
“我才是诸果之因！”
黑猴激动极了，他握住了小金人，孙悟空负手而立，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记住，小势可逆，大势不可改！”
“天道记得打个半残，等我在未来收菜！”
“未来时，我会收集六根，帮你复活的。”
黑猴已经迫不及待了，他与小金人逆行时光，身形渐渐化作虚无，融入到了石猴出世的那一刻。
花果山之上，天崩地裂！
两道金光射穿天际，射穿斗牛星汉，震动玉帝如来。
花果山之上，一只金毛神猴眨了眨眼睛，他迷茫地看着周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清楚。
就在此时，耳畔传来一声激动地声音：“快去吃些水，盖住自己的神光。”
金色神猴迷茫地问道：“你是谁？你在哪里？”
“咦？”黑猴没想到未来的孙悟空竟然真的投放来一个空白的自己，没有留一点法力记忆吗？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任由我来改变这一切吗？就不怕他教坏了这个化身？不怕自己偷偷改变更多东西吗？
他就这么信任自己？！
他竟然如此光明敞亮！
“好好好，那位既然这么信我，我也不能辜负他啊。”
“前世，我的膝盖塌了，这一世重新来过，我绝不会让你的膝盖跪下的！”
黑猴如负重担，他眼眸一转，心里已经有了大计划！
他在金猴的耳畔道：“我是六耳猕猴，也是你的二心所化，你可以称呼我为‘六老’，现在你得去跳瀑布当美猴王了。”
“然后抓紧组织猴子们造船，我们去西牛贺州的灵台方寸山求道，这次我们要有充足的时间修行，不能再浪费生命了。”
金猴看向玩闹的猴群：“可是我想和他们一起玩耍啊。”
黑悟空一听，这哪行啊，他急忙道：“不能等了，我们的进度已经大大落后了，你怎么还能想着玩啊，你这个年龄段怎么还想着玩呢，有点出息没有！”
“快去修行，这一次我们出世就修行，多了三百多年，再加上我的先知先觉，绝对能胜天半子！”
“让我想想还有什么要做的，这次我们得联合天下妖族，人族、散仙。”
“对了，我记得玉皇有个外甥女，等你修炼有成了之后，可以尝试攻略一下，这对我们反天联盟有很大的助力！”
刚刚出生的孙悟空化身，迷茫地看着猴群，耳边传来喋喋不休的黑猴声音。
心里想着：“他好烦啊，这家伙谁啊，这么喜欢长篇大论，婆婆妈妈，唧唧歪歪，就好像一只苍蝇一样嗡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