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护短
与此同时。
镇上喧闹，就将桃林承托得更加宁静。
剑圣出现在桃林外，雨声于他身躯一尺处便直接消融。
他才刚到桃林外围，便见一名邋遢汉子笑意满满走来。
剑圣自是认得此人，汉子姓魏是师尊的仆役，还是百年前那一代人的天才人物，其同辈天才已成五大上卿之一。
但剑圣却并不觉得对面这邋遢汉子混得多差，恰恰相反，能候在师尊身边百年，这才是无上荣耀。
“剑圣，您来啦。”邋遢汉子锤击胸口，站直行礼。
“见我墨阳可。”墨阳以平辈姿态回应，同时询问道：“师尊在吗？”
“在的，老先生知道您要来。”
“多谢相告。”
墨阳微微颔首，走上几步当两人错身后，他又突然停下，“你阳寿不多了？”
“还能蹦跶些许时日。”
“给你个建议，选不选随你。”
“剑圣您说。”
“见你眼中向死却又带着骁勇，若想轰轰烈烈战死，可去怀竹郡等候。”
“多谢剑圣相告。”
邋遢汉子没去多问为什么，嘴里哼着歌谣消失在暴雨中，浑然没有一点大限将至的模样。
墨阳也不再回头，他整理衣裳，确认自己着装整洁后，这才迈步前行。
周平坐在屋檐下，眺望远处乌云：“大风一直在刮，你说曙光是什么？”
“徒儿坚信，曙光并未消失，只是藏在乌云之后。”墨阳站在老人身侧，微微垂首。
周平又问：“那乌云一直不散怎么办？”
“那徒儿便会持剑，劈散漫天乌云。”
“可你还做不到。”
“那就再练。”
墨阳回答得极其认真，身后宝剑在剑匣中铿锵作响。
结果，
周平反而嗤笑一声，直接将手上旱烟杆扔出，砸向那位人族剑圣。
烟杆飞得并不快，墨阳想躲自是很简单，但他却纹丝不动。
“邦——”
烟杆结结实实砸在墨阳脑袋上，又弹向一旁。
他双手接住弹飞的烟杆，捧在手上：“师尊。”
周平接过旱烟，重新拿在手上吞云吐雾。
“您为何生气？”墨阳这才问道。
周平继续看着漫天乌云：“练剑练傻了？”
“请师尊明示。”
“衙门那事，谁是幕后元凶？”
“回禀师尊，是大黎太后。”
“齐小子受伤没？”
“一些小伤，且因祸得福。”
“别给老夫扯什么因祸得福。”
周平抖落烟灰，“既然他受伤了，你又知道元凶，不去皇宫来这作甚？”
“是徒儿愚笨。”
墨阳这才想起，师尊可是出了名的护短。
虽不知他老人家如今怎么看待那齐慕，但墨阳却知如何去做了。
周平闭上眼帘，开始打盹。
墨阳行礼道别，直接消失在桃林之中。
桃林便又只剩一名高大老人，他也习惯这般一个人枯坐。
“莫要让齐小子对这天下心寒啊...”
......
......
院有主屋，国有主都。
国都乃一国的运作枢纽，它是无数人向往之地。
若说天下哪里最安全，自是逃不开大黎都城，
——朝京。
“朝”可念朝拜之意，寓意万物俯首；亦可念朝阳之意，寓意天下迎阳。
观看名字，便能明白大黎对这朝京寄予何等重望。
城中分为三等，外城、内城、皇城。
哪怕只是外城，布局都被精心规划过。
民街整齐，错落有致。商街之上，客栈、典当、茶肆、香烛、画舫...只要是能想到的商铺，皆在朝京一应俱全。
内城更是以“三雕”、“四绝”、“九思”而建，又暗合九宫八卦，驱邪诛煞。
外边都这般，就更别说皇城了。
哪怕大门敞开，甲级邪祟都不敢入内，人族于灰烬之下苦命挣扎，可这皇都自建成以来就从未有过入侵之事。
“安全”、“威严”、“浩大”便是它的代名词。
直至今日...
一名背剑男子突兀出现在灼凤殿广场之上，他轻声呢喃：“赶了三天路，总算到了。”
站岗的锦衣卫眸子都瞪大了，不过他们反应也快，下一刻就举着长矛将男子包围。
“大胆贼子！可知此地乃太后娘娘寝宫之所！跪下！”
一位锦衣卫队长爆喝出声，他是位二阶蜕变者，可却未看明白背剑男子是如何出现的，这让他十分警惕，不然放作正常情况，哪还会警告什么，直接就是长矛伺候。
“哒。”
墨阳向前踏出一步，他周身突有罡风生成，接着又向着四周激荡而出。
实力高强的锦衣卫们只觉脸颊生疼，这风就像一柄柄利剑似得，可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身体就被罡风吹起十数丈，而后又重重砸在地上，骨头不知碎裂多少。
墨阳向着灼凤宫走近，皇宫中也响起警钟之音。
当他来到灼凤殿门口时，周身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有蜕变者也有普通凡人士兵。
一名白发苍苍，持着浮尘的老者出现在宫殿门口，拦住去路。
这时，灼凤宫雕花大门也缓缓打开，从里边走出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
“你是当今太后？”墨阳问道。
持着浮尘的老者皱紧眉头，完全将妇人挡住：“你是谁？可知擅闯皇宫乃是诛九族的大罪！”
“退下！不得无礼！”
妇人却是怒斥出声，拉开身前老者，然后在所有人目光中，对着背剑男子施了个万福。
“吕媛姬参见剑圣，剑圣莅临皇城，是我大黎荣幸。”
此言一出，本就安静的殿宇前，响起士兵齐齐后退的脚步声，反应过来后现场乌泱泱跪倒一片。
一开始拦住的老者更是心脏一紧，四肢匍匐在地，后悔之情已不能用言语表达。
也是这时，又有两人急匆匆行来，为首者者三十来岁，穿着五爪金龙袍，狭长的眼眸这会全是着急。
这人正是当今大黎皇帝，司马长央。
他在来时就知发生了什么，也明白剑圣有些不悦，同行的贴身太监都不敢喊“吾皇驾到”。
司马长央人还没走近，就朗声说道：“墨前辈，十年未见，您风采依旧。”
顿了顿后，这位皇帝又连忙询问：“不知前辈找母后何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回答他的，是突然异变的天象。
大黎京城风起云涌，乌云之中剑光乍起，无数人惊骇举头望向那条悬挂头顶的剑光。
剑气滚滚中，墨阳嘴唇轻启。
“没误会，就是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