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谢西洲身体微僵。
他有点不敢赌那个可能性，心里却越发冷静下来。
“如果，你发现这个世界是假的，怎么办？”
“假的？你也是假的吗？”裴潇沂笑嘻嘻伸出了罪恶的爪子，“我捏捏看，你是什么做的。”
谢西洲没作答。
看着裴潇沂脸上不似作伪的神情，谢西洲心里偷偷想，傀儡也会有这样丰富的表情吗？
这边，尹雨欢让他们速回西棠山，两人收到消息后立即往回赶。
转瞬的事，二人出现在西棠山门外。
一脚跨进福橘阁，就看见到了一个人拄着拐杖站在二楼阶梯上。
他用拐棍敲了敲，然后留下一个蹒跚的背影。
尹雨欢就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示意这两人赶紧上楼。
“小友，还记得我吗？”小老头眯着眼，乐呵呵转了一圈。
“洪老先生，您好。”
小老头正准备酝酿一下前奏，尹雨欢立刻知道了他的小心思，“直接进入正题。”
“这次叫你们回来，还是因为异象。洪聚先生之前的占卜并未出错。只不过，”尹雨欢无奈摊了摊手，“不是预测小世界，是真正的现实世界。”
“早在我们这个世界发生变化的时候，就有过许多奇奇怪怪的猜测。世界性质的改变，就是其中之一。”
……
“小洲。”尹雨欢忽然喊了一声。
谢西洲抬头，看着他眼中复杂的情绪，懂了尹雨欢的未尽之意，站起身。
尹雨欢带走了谢西洲。
两个小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进来。
谢西洲沉默着走在后面，尹雨欢面色苍白，只觉得天旋地转，脚下几乎站不稳。
“你的猜测或许不错。”
裴潇沂定定看着走进来的两个人。就在他们走后，洪聚立刻收起笑脸，拐杖点了点地，面色严肃，“接下来的时间，我要和你说点别人不方便听的一些秘密。”
他压低了声音，“关于，这个世界的一点小秘密。”
尹雨欢看着洪聚，眼底一片沉痛。
不多时，两人被赶了出来。
瘦落的街道，秋风卷过，只觉得更加寂寥。
天上没什么变化，映在大地上一片血红，令人感到绝望的同时又增添了一份隐秘的刺激。
不久前听到一阵喧嚣，那是离去的人群，在释放最后的欢闹。
古时候动乱年代，百姓收拾行囊奔走。热热闹闹一阵后，就是彻底的沉寂。
时间残忍的手将要撕碎，绿色的生机，仿佛向四周溢散。
荆棘般刺满街道，入目却是雪花一样的鲜艳。
迟时雨，凌寒几点霜露；晚来叶，添作一缕风情。
山不衔月，暗了一川萤火；久寒见日，空消一寸雪衣。
什么也不会有了，除了回忆。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
几年，十几年，或者只要几个月，这里的一切就都交给了时间。
这次站在对面的，是被掌控的世界。
尽管世界的背后仍是人。
世界意志随机选择，生死不论。
裴潇沂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洪聚那番话已经在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息，甚至几度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把大家叫来吧。”谢西洲语气平淡得就像随口一说“等下吃什么”那样。
“……”裴潇沂张了张嘴，才发现声音嘶哑。闷声走着，走出一段路后才发现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落后他几米远。
裴潇沂不解地回头。
对方看着他，依旧好看的眉眼此时聚满了愁绪，他的眼底压着风暴，最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跟了上来。
两人沉默着，走到了街口。
裴潇沂几度欲言又止，看着他这副样子，谢西洲知道如果不说点什么，他们这段时间大概会一直这样别扭下去。
“老裴，我们谈谈吧。”
那一瞬，谢西洲看到了他眼中迸发出的惊讶，只一瞬，就又暗淡无光。
谢西洲想到苏彧小可爱了。
两人继续走着，谢西洲自顾自说着。
时隔几个小时，裴潇沂就听到了另一个版本。
从谢西洲嘴里说出来的。
似乎更为全面。
他来历不明，记忆全无，唯一一次派任务，就和他组了队。
占卜没有错，世界强变让诸多小世界破裂，破裂后的碎片纷纷融入现实世界。
占卜依旧有效，直到世界转化完成，结局不可逆。
他的确在慢慢恢复记忆。
……
最后，随着下一句话出来，裴潇沂仿佛一道惊雷在脑子里炸开。
谢西洲态度极其认真，“我不是此间人，残存的记忆告诉我，无论这次结果如何，我都会离开。”
所以，是谁！
弄了一只造型极其抽象、配色极其扭曲的飞行小怪物在这个时候突脸的？
小怪物本怪卖力飞着，嘿呦嘿呦……
冷不防贴脸开大，差点吓得直抽抽。
裴潇沂脸色难看，身上冷气凉飕飕的放，送上门的倒霉蛋被迫承受他的窝囊气，差点去见太奶。
小怪物扬了扬脑袋瓜，企图挽救岌岌可危的自尊，“啊！你这个该死的男人！今日你搞我，来日你一定会后悔的！”
裴潇沂目光渐冷。
小怪物奋力挣扎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我错了，求放过。”小怪物老实下来。
裴潇沂掏空了它的身体，取出里面的一封信，随即毫不客气抛得远远的。
看也没看，径直递给谢西洲。
谢西洲正要接过，就听见几声咳嗽。
“先回去。”
裴潇沂听话，转身就走。
谢西洲等了等，然后才默默打开了那封信。
半晌，他沉默着收了起来，快步赶上前面的裴潇沂。
与此同时，周宁来到了周家底下室。
洁白的玻璃台上躺着一具十分漂亮的躯壳，无数管子连接着这副身体，勉强维持着生机。
偌大的地下室应有尽有，几个研究人员匆匆跑到周宁身边汇报着进展。
周宁不想听，匆匆交代几句离开了这里，进入另一个更深层的区域。
留在原地的几人面面相觑，惆怅望了望头顶洁白的天花板。
他们出不去，外面的人……大概也进不来。
如果没有老板允许的话。
“皮肤又裂开了！”
“数据检测波动过大！”
“算了，重启血液样本。”
“坏了！坏了！！”
一声惊呼，操作的众人眼睁睁看着那具躯壳快速溶解下去，连接的管子纷纷断开，机器发出预警的滴滴声。
那具躯壳化成了一滩黄白的液体。
众人傻眼了。
两眼一抹黑，脑子里只出现两个字：完蛋！
接着，他们感到一阵地动山摇，仿佛地面遭受了一阵猛烈的轰炸。
不多时，那阵动静消失了。
才要松口气，面前的玻璃台子就寸寸裂开，化为齑粉。
他们眼前一黑又一黑。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
十几个可怜的研究人员聚在一起，说实话，他们现在不想看见老板那张暴怒的脸。
他们待在这里太久了。
电梯门一打开，立刻冲出一群全副武装的人。
端着枪，全身戒备。
“举手，抱头，蹲下！”
众人立刻反应过来，老实照做。
“叮——”又一声。
三个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人环顾四周，发现一片狼藉，机器还在滴滴作响，开始冷酷无情地闪着红光，“这就是谢哥所说的那个，不成气候的实验室？”
“果然是不成气候啊。”
苏彧如是说到，越看越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