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们，结局无解
这样的帕子，她这段时间绣了很多，各种颜色的蝴蝶都有。
只不过，这方帕子上的蝴蝶，和她精心挑选的嫁衣一样红。
柳恩裳的目光呆滞了一阵，又渐渐清明。
她有些茫然无措，把捏得皱巴巴的帕子胡乱塞了回去。
我要成婚了？和谁？
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她颤抖着手抹去。
“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柳小姐，那梁公子的下场，你知道的。你也不愿柳城主和柳夫人出事吧？”那道声音狞笑着，在耳边响起，犹如恶魔低语。
“为什么你如此执着？”
“我只是，看不惯你们恩恩爱爱罢了。”那人语气无辜，却恶意满满。
“我想，柳小姐是个聪明人。你是属于我家大人的。”
“不要做，对不起我家大人的事。”
言祈愿是个傻子，不成气候，主人醒了，应该会很乐意看见这份礼物的。
要是觉得那傻子碍眼，他可以替主人杀了，横竖也只是一个傻子。
那人化作一团黑雾离去。
逗留太久，下次再来人间，要花更多时间了。
柳恩裳心底发凉，颓然闭了闭眼。
“小姐，府上来了客人。”小丫头放下东西，低声提醒着。
“是，言公子。”
柳府退婚在先，与庆云王府结亲在后。梁府惨遭灭门，意气风发的梁小公子一瞬间从云端落入泥沼。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柳恩裳灰心地扯了扯嘴角，他如今，也该怨恨我了。
“走吧，去见见那言公子。”
今日，他是来订亲的。
……
言祈愿此刻在客厅正襟危坐，手指却有一下没一下绕着身上的带子，看见一道婀娜的身影走近，眼底暗暗闪过一丝红光，转瞬即逝。
“柳城主，不知可否行个方便？”言祈愿笑着，稚嫩的脸上扬起一抹乖巧的笑容。
柳城主会意，让其他人退了下去。
“这庆云，不久将有一场战事，柳城主还是早做打算。”言祈愿提醒到这里，笑眯眯退开。
“柳小姐，我们去花园走走吧，柳伯伯会处理好的。”说着，摇着一把黑金色扇子，回身向门外走去。
除了言祈愿和柳恩裳，没人知道那天他们在花园中聊了什么，但柳恩裳的态度明显平和下来，不再浑身充斥着抗拒了。
柳城主忙得脚不离地，这时，下人来报，两个青年男子上门求见。
来的正是谢西洲和裴初如。
“老夫并未听说过什么血漪蝴蝶，想来是弄错了。”
谢西洲但笑不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听闻，梁荆梁公子去年高中了。”
“听说，谢家家主最近在搜捕什么人，声势浩大得很。谢家一向神秘，如今现世，那人定是非常重要的。”言祈愿背着手走进来，随意坐下。
他看着谢西洲，嫌弃地撇了一眼裴初如，挪回目光，温和笑笑。
“好久不见了。”
谢西洲心说，不见。
“尊重命运，无论如何改变，这里，终会回到既定的轨迹。”
接着，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谢西洲不动声色看着对方，言祈愿勾起一抹妖冶的笑。
“他们，结局无解。”
“这是违抗命运的惩罚。”
“还有那个家伙，讨厌得死，别让他跟着你。”
“不然，死的就是他了。”
……
某日清晨，一支几万人的敌军开始攻城，防备及时，双方陷入僵持局面。
当天夜里，柳府与庆云王府火光冲天，浓郁的血腥气混杂在风里，百姓们披衣出门，只看见数十个隐隐绰绰的人影，在屋顶飞跃。
踏碎的瓦片掉落，火光噼里啪啦作响，隐隐有血色的东西飞舞。
除此之外，两府内皆一片沉寂。
天亮时分，两座辉煌的府邸化作废墟，倒塌的焦木和墙壁下，挖出一具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一夜覆灭。
城外的敌军攻势猛烈，庆云城守军伤亡惨重。
加上两大府邸灭门，无疑在众人心头布满一层厚重的乌云。
城内气氛低迷，一片惨淡，哭声不绝。
“报——”
一个小兵匆忙跑到敌军将领身边。
“发现大批人马向庆云城方向进军！”
“是敌是友？”
敌国元帅坐高台，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心中隐隐有个不好的猜测。
“是援军！”
城墙上一道年轻沙哑的声音大喊，拿着字条奔走。
其他人同样听到这个声音。
“是援军！”
“太好了！援军要到了！”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由梁荆带领的军队此刻快速朝庆云城方向急行赶来，不多时，就与迎击的敌军兵戎相见。
“元帅！当务之急，是要立刻攻下庆云城！”一个将领立刻拱手出声。
元帅沉吟片刻，站了起来。
“在场所有将士！听我号令！”
“尽快拿下庆云城，论功行赏！”
“进攻——！！！”
庆云城门很快被攻破一个缺口，城墙上、城门口，血流成河。
“所有人！给我守住！”
“有家伙的拿家伙！砍死他们！”
家家户户齐聚一心，向着城门口冲去。
“诸位！守城！”
“援军将至，誓死不退！”
“誓死不退！！！”
“誓死不退！！！”
“誓死不退！！！”
群情激昂，声震云霄。
“报——启禀元帅，城将破！”
“很好！很好！”元帅拍手大笑，眼底透着狠绝，“安排进城！杀无赦！”
“将军！将军！急报，庆云城要顶不住了！”传信人说完，捂着伤口倒下。
梁荆眼底墨色翻涌，眼眶发红，看着溃退的敌军，快马加鞭冲了出去。
……
临近正午，乌云密布，黑压压笼罩在庆云城上方。
守城军麻木地挥刀砍下一个又一个爬楼的敌军，城墙边倒伏着横七竖八的尸体。
“这时候该有一场大雨。”
将士们一身脏污，嘴唇干裂。
“不是，雨。”
“要出太阳了。”
一道金光破开黑云，照在了焦黑的城墙上，金光灿灿。
“到了——”
不远处尘土飞扬，一人一马冲在最前面，身后，大军急进。
“元帅，城破了！”小兵欣喜若狂。
话音未落，两道声音遥遥响起。
一道嘶哑，一道清亮。
“所有人，迎敌，反击！”
“所有人，迎敌，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