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神女旱魃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江山毅然跃入碧波万顷之中，手中祭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灵珠。
霎时间，周遭水域仿佛被一股神秘力量所牵引，凝聚成一个圆润的气泡，将他与弇梦包裹其中。
在这气泡之内，二人行走如履平地，毫无滞涩之感。
江山轻迈两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对着身旁的弇梦说道：“这颗辟水珠，乃是我上次在鲍交楼换得，只为去西海找你时用，没想到今日倒是提前用上了。”
弇梦闻言，轻轻颔首，眸中闪烁着温柔之色，道：“算你有良心！”
江山微微一笑，随即散开灵识，与弇梦一同用心感应四周。
然而，半日过去，二人除却偶见几只藏匿于淤泥之中，偷偷修炼的水兽，竟一无所获。
江山眉头紧锁，心中疑惑顿生。
“我们已将龟叔推测的所有可能之地，都搜寻了一遍，仍不见龟伯踪迹，莫非他已迁居别处？”
弇梦轻轻摇头，神色坚定：
“不会的，龟族天生通灵，又有血脉相连，断然不会出错。我们再耐心寻找一番，或许龟伯伯用了什么秘法，故意避开了我们的感知。”
江山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他如此说，不过是担心弇梦为了寻求龟伯伯的帮助，而低声下气。
轻叹一声道：“好吧，那就继续寻找。”
“龟伯修为高深，在我们海族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他的天赋甚至超过了父亲，修为仅次于母亲。
只是在我尚未出生之时，不知发生了何等变故，使得他性情大变，从此销声匿迹。
当年知晓此事的族人，也都三缄其口，讳莫如深。”
弇梦说到这里，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伤感。
江山闻言，心中一动，道：“必然是为权，否则以他的修为，又怎会甘愿龟缩在这小小的泑泽之中！”
弇梦正欲询问江山为何如此断言，突然，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在二人耳边炸响。
“黄口小儿，胡言乱语，竟敢妄议老夫！若非看在你身边有我海族之人的份上，老夫定让你此生再难开口！”
话音未落，水中忽现一位老者，须发皆白，身形挺拔，立于二人两丈开外，目光如炬，气势逼人。
“龟伯，手下留情！”
弇梦见状，连忙挡在江山面前，生怕龟伯突然发难，伤了她的心上人。
江山轻轻推开弇梦，拱手道：“龟伯，小子出口妄言，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宽恕则个。以我们的修为，您一直躲着，万难寻到，所以小子才胡言乱语，激您现身！”
“哼，在老夫面前耍小聪明，无异于自取其辱！”龟伯伯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
“小子无礼，再次向您道歉。只是，我们此行确有要事询，还望您见谅。”江山态度诚恳，言辞恳切。
龟伯看着眼前的弇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最终叹了口气道：“我已脱离海族，不愿再与海族之人有任何瓜葛。你们走吧，莫要再来打扰我。”
言罢，龟伯的身体缓缓消散在二人眼前，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龟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侄女并不知情。但今日前来，并非为了海族之事，还望您能现身一见。”弇梦不顾一切地喊道。
然而，水中再无任何回应。
弇梦气得直跺脚，学着江山的样子开始骂了起来。
只是她腹中并无多少墨水，翻来覆去只有“混蛋”、“老乌龟”等几个词汇。
江山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拉住弇梦胡乱挥舞的手道：“先走吧，我们出去再说。”
弇梦似乎也是骂累了，任由江山拽着离开了水面，落在了岸边。
“先离开这里再说。”江山说道。
“我不走！我必须要知道当日发生了什么！”弇梦态度坚决。
江山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水面。
弇梦心领神会，二人身形一闪，遁向了离泑泽最近的崇吾山。
路上，江山顺手从一棵奇异的黑树上摘下了几个形似橘子的果实。
这树叶片圆润，花萼洁白如雪，花朵红艳似火，果实则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江山剥开果皮，将两瓣果肉递给了弇梦。
果肉入口，一股酸涩之感瞬间涌上心头。弇梦眉头紧皱，想要将果肉吐出。
江山用手捂住了她的嘴，神色严肃地说道：“吃下去，不许吐。”
弇梦无奈，只能强忍着酸涩将果肉吞下。待江山松开手后，她娇嗔道：“这么酸，你怎么不吃？偏要我吃！”
“因为你肚子里没货，骂人没有力度。”江山嘿嘿一笑。
“吃这个果子就能厉害了？”弇梦一脸不信。
“这果子无名无姓，我便给它起了个名字——梦果。
吃完它，便能多子多福。多子，不就是腹中有货吗？
到时候，你腹中有无数子孙帮你骂人，岂不威力无穷？”
待江山说完，弇梦才知道他是在拿自己开涮。
顿时祭出红菱，将江山紧紧缠住，娇喝道：“你消遣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一脚将江山踢倒在地，又用手推动着他，想要让他当一回滚石。
“你要这样的话，便只能你自己动了，我可动不了了。”江山笑嘻嘻地说道。
弇梦哪里肯依？又站起身踢了江山屁股一脚，这才稍稍解气。
她收了红菱，趁江山不注意，用真气将两个梦果悄悄收进袖子里。
二人一路嬉笑打闹，漫步于山林之间。
忽然，一阵潺潺水声传来。
二人循声而去，远远望见一挂白练从山顶倾泻而下，如同银河倒挂，落入半山腰的一个水潭之中。
“走吧，去那里看看有没有鱼。”江山笑道。
潭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弋。
江山运起御水诀，用真气凝化水龙，从潭中轻易衔起数条肥美的鱼儿。
又起身折了一些枯枝，在潭边生起了火。
“那个龟伯仅靠骂是骂不出来的了，我们得从长计议，另寻他法。”江山一边翻烤着鱼儿，一边沉思道。
“你今天能激他出来，说明他还是有弱点的。否则的话，他也不会现身。”弇梦分析道。
“嗯，这点我也想到了，只是不知道他真正的痛点在哪里。现在，我们只有把他说痛了，才能激他出来。”
片刻之后，他忽然问道：“与其在这里瞎琢磨，不如说说你们西海都有哪些传说。我们或许能从中推测出与龟伯有关的线索。”
“权当消遣！”
“传说嘛，那可多了去了，你要听哪种类型的？”弇梦问道。
“嗯……就说点龟伯出生以后的事情吧。
既然你们西海对此事都守口如瓶，想必这也是个禁忌。那么有关他的故事，你大概率是听不到的。
或者，即便无意中听到了，也会被人立刻打断。你好好回忆一下，从别人口中无意间听到的那些片段。”江山提醒道。
弇梦闻言，闭上双眼，开始仔细回忆起自己听过的所有故事来。
然而，当她将这些故事一一梳理过后，却发现并没有任何与龟伯有关的线索。
突然，弇梦睁开了眼睛，看着江山道：“还真有这么个事，但是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何事？快说来听听。”江山催促道。
“我记得当年我去南海寻姑母时，晚上跟着姑母一起睡。
后来姑父和姑母说话，把我吵醒了。当时他们在回忆他们相识的过程，姑父说当年西荒大旱，是因为有个叫旱魃的上古大神从北域跑到了西荒。
后来被人驱赶到西海边，她所到之处，连海水都会变少，靠近海岸的地方鱼族根本无法生存。
当时姑姑和姑父都听说了这件事，就都跑过去看，然后他们就看对眼了……后来看我醒了，就不说了。”
弇梦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那你在西海，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故事？”江山追问道。
“没有，我在西海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弇梦摇了摇头。
“这个算不算线索？”弇梦看着江山，眼中充满了期待。
“……算吧。”
“龟伯离开西海多久了？”江山又随口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