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试探
谢笙带着他千斤的压迫终于要离开了，张敏媛暗自松了一口气。
京城里有许多女子在心中暗自喜欢这意气风发的将军，但也许是从父亲嘴里听到太多腌臜事，对于大皇子手底下的人，她却是喜欢不起来的。
“等等，谢将军，先不急着走。”李度枝却叫住了他。
她声音很轻，像一片秋天的叶，谢笙却为此停下脚步，“郡主，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我初到京城，认识的人不多，除了张小姐，你应该是我在京城认识的第二个人了，有件事，还想烦请你帮忙。”
“请我，帮忙？”
“不行吗？”她问得很理所应当。
这让谢笙的语气显得十分古怪：“郡主难道不知道，末将是大皇子的人？”
“啊，我是不能这样做吗？”
“您当然可以命令末将，”他像是斟酌着语气，“只不过，你问你隔壁的张小姐也就知道了，在这京城，喜欢我皮囊的人很多，但是同样的，我的名声也一样的坏。”
张敏媛确实在点头，只是李度枝却不在意这些事情，“谢将军，我是真的很希望你能帮我，这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
她硬要说，那就是谁也拒绝不了的，谢笙道，“那郡主先说说看吧。”
“帮我查一个人，他叫辜宇翔，”李度枝的手在被子上不停地打转，“可能他未必现在叫这个名字，但相关的，还请帮我留心找找。”
她说的同时，还一直关注着门口那个人的状态。
“男的？”
李度枝笑了笑，“是的，那是我的救命恩人——将军尽力去找就是，就是找不到也没有关系，事成以后，我会万分感谢将军。”
“……好。既然郡主这么说了，末将也会尽力而为。”
谢笙的反应没有任何额外的漏洞。
这一场审问，谁道是只针对她李度枝的呢？
李度枝乐呵呵地道：“多谢。”
……
谢笙离开后，窗门被张敏媛“啪”一声关紧，她确定没有人听了以后，才小声地趴在床边对李度枝说，“你让他帮忙，他肯定会把事情和大皇子通报的！”
“啊，这样吗？”李度枝炸了眨眼。
“哎。”张敏媛只花了短短的时间就对这个郡主充满了好感，因此也更多地为她考虑了起来，“你未来可是二皇子妃，而他是大皇子的人，你把你的事情告诉他，不就相当于让他拿住了你的软肋了吗？”
“啊？”
张敏媛有些恨铁不成钢，“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郡主。”
李度枝看着她的模样，心里却觉得这位张小姐，人好像还挺好的。
……
李度枝从京郊逃回来的时候带了一身伤，一直是张敏媛给她上药的。
每次看那深深浅浅交错的伤势，张敏媛都觉得心疼。
不过李度枝倒是好得很快，不久后，便能出门遛弯了。
在屋子里长时间生活，会把她一个常年习武之人憋坏，李度枝伸了个懒腰，一步一瘸地走出来看着张府精致漂亮的园林格局，直到新鲜的空气和宜人的景色灌进她的身体。
逛着逛着，她就发现支在其中的一柄武器，“咦？”
“郡主，这不动得，这是……总之这不能动，小心伤了自己。”侍女把她拉向一边，动作里有点急切。
李度枝被她拉退后一步，目光却没有移开，她发觉，这柄长戟好像有什么问题……
“郡主，这么快就下床了？你怎么不多休息休息？”张敏媛想来扶李度枝，但被她摇头拒绝了。
李度枝便向张敏媛打听起这长戟的事情。
张敏媛的态度比侍女爽快许多，“哎呀，郡主喜欢便拿起看看，不过，要小心哦。”
李度枝听她这么说了，便“哦”了声，用手提了提那长戟，只有一阵手心的磨皮酸疼感。
“身体太虚了，没拉起来。”李度枝遗憾地摇头，又把目光投向整个长戟。
“我感觉它有些古怪——此戟看上去横钩过宽，尖刺不足，不像是武器。”李度枝嘀嘀咕咕道，“倒像是礼器，宗族祭祀用的。”
“你倒是对它很有研究的样子呢，”张敏媛说，“不过是我父亲拿回来的，我也不知道它具体是怎么来的，以后他回来了，我就帮你问他。”
即使全京城的人都觉得张尚书已经回不来了，但看着张敏媛的脸，李度枝点头，“好。”
“对了，张张，正好你在，不如就陪我去逛逛吧。”
张敏媛应了一句好，“你叫我……张张？”
“不觉得很特别吗？应该其他人这么叫你吧。”
“这个倒是真的没有。”张敏媛摇摇头，旁的人通常不敢叫唤她的名字，像这么喊的，的确只有李度枝一个人。
“啊，不好意思，还没问你是否介意被我这么叫呢。”
张敏媛拍拍她，“不介意，没问题。”
晚市的街巷人来人往，灯火渐渐点上，整个都城的烟火气飘起来。
李度枝走在其中，好像看什么都很新奇似的，像一条游鱼一样在人堆里窜。张敏媛只能跟着她跑，但又担心她身体没恢复好，总让她慢点。
“娘子娘子，香草挂件要不要来一个？”
“上好的五花肉，即将收市，快来买啊！”
走着走着，李度枝被街上的叫嚷声吸引过去，脚步也缓了下来。
“这世上没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人！”一个青年男士喊，“你这称肯定有问题，这点莲子不到一斤。”
被他呵斥的老妇人衣服破旧，颤抖着说：“这位官人，婆娘年纪大了但也不做这种亏心眼的买卖啊，你若不要，给我收回来就可以了，何必这样毁我清白啊。”
“这老婆婆年纪这么大了，看花了眼也情有可原吧。”周围有人喊。
那青年男子把一袋莲子举起来，“大家看好了，就这么几颗干莲子，怎么看花眼都不可能错的，真不是我欺负老人家，买菜缺斤少两，想要个公平正义也是很正常的吧？”
“哎！！”
老妇人哭腔道，“老身不卖了！”接着一个气急从男子手上把袋子拽了下来，但她身形矮，一个站不稳，那袋子就开了一个口子，所有莲子就咕噜噜地滚在地上。
正好在李度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