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杀比杀更难受
江生最终还是没有杀金无望，但金无望却宁愿他杀了自己。
因为江生说的话，让他死还难受。
“我不杀你，我杀你多没意思，废了你的武功，把你放回去，让快活王亲自杀你，那才有意思。”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客栈的，总之，他知道，他对快活王没用了。
而对于没用的人，快活王从来都不会留情，他很清楚，江生所说的一切都将变成现实。
所以，在回去之前，他要做好准备。
他可以死，但不能像只狗一样被人抛弃而死。
悦宾楼中，沈浪看着失魂落魄走出去的金无望，有些不忍地对江生说道：
“你又何必如此，若你真想杀他，大可像对酒色二使一样一掌打死他便是，何必要让他回去，你明知他此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江生诧异。
“你怎么这么狠，他不是你朋友吗，你竟然希望我打死他？”
沈浪有点牙疼，但他还是要说。
“像他这样的汉子，我宁愿他能像个英雄一样死在你手里，也不愿他被自己所效忠的主人杀死在无人所知的角落里。”
“谁说他会被快活王杀死的？”
江生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沈浪。
沈浪顿时觉得，牙更疼了。
“难道快活王还会放过他？”
“快活王当然不会放过他。”
“那你？”
沈浪有些不懂江生何意了。
“如果他真的失去了武功，快活王自然会除去他，但若是他派人除去金无望的时候，发现他没有失去武功呢？”
江生笑的像个调皮的孩子。
沈浪却更疑惑了。
“你并没有真的废他武功？可我明明看见你废了他全身经脉。”
江生揣了揣手，随意的说道：
“哦，那只是一种特殊的点穴手法，他的确会武功全失一段时间，但很快，他就会发现，自己不但没有失去武功，反而会经脉尽通，功力更上一层楼。”
他这么一说，沈浪就明白了，对方并没有真的想杀死金无望，只是想让他脱离快活王，他不禁对江生的看法又改观了些许。
“你为何如此帮金兄？当初对仁义三老也不见你这般仁慈。”
江生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变化，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瞧你这话说的，人都有喜恶偏向，岂是简单善恶能辨。我瞧着碍眼的人要杀，我瞧的顺眼的人，自然也可以帮了。”
沈浪闻言恍然一笑。
“说的也是，不过江生，你若是能少杀些人，也不至于被称为魔头了。”
谁知江生又摇了摇头。
“沈兄你这话又错了，我杀的人真的多吗，我才出江湖不到一年，所杀之人恐怕连仁义庄多年来所杀的零头都没有。”
“区别只不过是我杀得是侠，而他们杀的是恶。”
“他们觉得自己杀人是对的，而我杀人是错的，明明本质上都是滥用私刑。”
“只不过我与大侠为敌，所以我只能是魔头，却与杀人多少无关。”
沈浪听完沉默了片刻，他承认江生说的有些道理。
但这不能作为他杀戮武林正道的理由。
“江兄，若是少林的人来找你，你连自己的师门好友也要杀吗？”
“那得看他们找我做什么了。”
江生冷笑一声，似是对这个所谓的师门没有多少好感。
“来找我喝酒的我欢迎，要是来找我麻烦的，他们不会与李长青有什么不同。”
沈浪眉头一皱，少林寺的僧人，下山又怎会是找人喝酒的。
这一场冲突恐怕在所难免。
“他们毕竟是你的师门，你难道还真要欺师灭祖？”
江生不屑一笑。
“呵，我为什么要进少林寺，离寺之时便已说清，若他们真的还有脸来找我，沈兄最好莫拦在我身前。”
“我可不想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和你动手，万一杀了你，这江湖可就太无趣了。”
看来江生与少林之间还有隐秘在，沈浪想问个清楚，江生却已坏了心情。
“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少林出山的消息我也听说了，你若是不想我与他们起冲突，那就去拦他们吧。”
说到这里，江生玩味地看着沈浪。
“以你的武功，应该有拦住他们的本事，可比拦我要容易得多。”
“或者，你想现在与我切磋切磋？”
他的脸上适时露出了一丝兴奋，自从创出净玉琉璃功后，他就很想找个高手比试一番，而沈浪就是那个最好的人选。
武功高深莫测，人又心怀正义，可用性强，危险性低，可比还在慢吞吞赶路地快活王强多了。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与沈浪一战了。
然而沈浪又怎么会轻易给他这个机会，他并没有视江生为敌的想法，更没有与江生一战的理由。
除非哪天，江生真的成了为祸天下的魔头。
而现在，还早得很。
“江兄说笑了，既然你不愿意让步，那我就只好去劝劝刃心大师了。”
说完他就真的动身去寻少林众僧了。
这本也是他让朱七七跟姐夫范汾阳回家，自己独自一人上路的目的。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拦不住江生，所以，他本就是来拦刃心大师的。
只是恰巧在此碰到，试试能不能劝退江生罢了。
现在看来，他一开始就没有选错。
沈浪终究还是走了，徒给江生留下了一丝遗憾。
当初第一次见面，对方也是如此，丝毫不给他动手的机会。
明明告诉过自己，下次该直接干他的。
但看着那副总是平静温和的笑脸，江生却总是动不了手。
也许是因为曾经看书时喜欢过的情怀，也许是因为，对方是这个世上第一个主动送他衣服和马的人。
何况，二人还有着相似的命运。
人在举目无亲的时候，总是会对身边出现的善意和同类，显得格外深刻。
江生慨然一叹。
现在沈浪还可能有胜得过他的机会，但随着净玉琉璃功越发完善，这种机会只会越来越小。
等他真正的练成这净玉琉璃身，这天下，恐怕就真的没有人能与他一战了。
到时候，就只有他自己培养对手。
所以，他的计划没有错，这武林，需要刺激。
悦宾楼里已不剩几个客人，却还有个人从一开始就在。
那坐庄的富态中年男人来到了江生的身前，拱手行礼道：
“爷。”
江生没有看他，只是对着大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做的很好，能将快活王麾下三使全都引来，你功不可没，这次盘口所挣的银子，你就全部自己留着吧。”
“谢爷的赏。”
他看起来并没有太高兴。
“你不满意？”江生终于看了他一眼。
他咬咬牙，道：“爷，我也想随您习武。”
“你？”
江生好笑的打量了他养尊处优的身材一眼，竟也没有拒绝。
“既然想练，那就拿去吧。”
江生直接掏出了一本不知名的功法递给了他。
他瞬间如获至宝，比升官发财还要高兴。
“谢谢爷，谢谢爷。”
“下去吧。”
“是。”
江生看着他离去的模样，嘴角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既然想练，就都练吧，练好了，就到了选蛊的时候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