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我的因果
陈楚心知，自己这句话存了些不好的心思。
推测出童瑶的目的之后，他心中就有这种想法了。
既然她总是分不清师姐弟和道侣，总是有各种奇怪的想法，那自己何不助推一把？
她有借助这份情反推功法修为突破的目的，自己也有对她的贪恋与不舍。
陈楚觉得自己这是不好的心思，不是因为贪她的感情，而是自己存了利用她破局的心思。
这么做其实是双赢，只是陈楚自己内心有些愧疚。
童瑶却不会再像陈楚一样纠结。
“你帮我？”童瑶歪头看了他一会儿，拍了拍身旁：“那你过来。”
陈楚陪着师姐在石台上坐了，童瑶却突然动作，摁着陈楚的胸膛，让他躺到在自己大腿上。
陈楚安静地躺着，童瑶平静地坐着，二人相顾无言。
“我一直以来的想法……分明是对的。”
良久，童瑶低声开口：“不停模仿着别人的行为与你接触，确实可以唤醒我心中的感情。”
陈楚被她摁着，躺在她的大腿上，她心中竟真的对陈楚有了些说不清的感情。
刚才仿照书中的情节行动是太蠢了些。
但对她一个自幼清心寡欲的道士来说，短暂的接触与模仿，已经足够她对陈楚产生些许的好感了。
“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童瑶打断陈楚的话：“从认识你开始，你就一直说师姐弟和道侣有区别。”
“本就有区别。”
“也许吧，但这对我来说其实并不重要，我要的只是红尘之情，无所谓那是什么情感。”
“不是也许，是真的有区别。”陈楚心中终究存了些诓骗的负罪感。
“你有些不安？觉得不说清楚是欺骗我？”
童瑶只是情感方面有些白痴，不是傻子，陈楚一直强调，她是能看出些许不对的。
“没有必要这么想的，”童瑶调笑道：“你觉得不安是因为我一开始说代师收徒，如果我一开始就说找寻道侣呢？”
陈楚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不对，如果是那样，自己也许会担心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压根就不会来。
“那样也许你就寻来了别人。”
“我是卜峰峰主。”童瑶岔开了话题。
“那又如何？”
“卜算之法是和因果相关的，未来的天机尚且可以窥测，何况过去之事？”童瑶轻轻开口：“无非命定。”
陈楚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现在躺在童瑶大腿上，想想遇不到童瑶时会发生的事就难免有些不爽。
“喂，你在吃一个不存在之人的醋？”童瑶好笑道：“放心，你就算不同意，我也会把你抓回来的。”
陈楚也觉得自己太贪了些，脸色稍缓，可转念又想起自己心中那种利用的想法。
“又想起什么了，是丹元子他们的逼迫？”童瑶拍拍他：“乖哦，等姐姐突破了就给你报仇。”
“不是……”陈楚一方面对童瑶的这种态度很是无语，另一方面又有些犹豫。
他把自己的想法照实说了。
童瑶更加觉得好笑了：“我的小师弟，要说利用，也是我先利用你的好不好？”
陈楚心中一动，似乎还真是如此。童瑶不软禁他逼迫他，这一切本来都跟他没关系好不好？
“是我利用你保住卜峰，是我想利用你来修为突破，若不是我，你和这一切本没有关系，”
童瑶接着道：“一直以来，愧疚的都是我，若不是你主动帮我，我就算成功，也只会一直愧疚下去。”
你觉得愧疚，我也觉得愧疚，彼此间反而可以抹去那种不安。
“所以你反而应该多谢我？”陈楚得寸进尺。
“是啊，”童瑶俯下身，看着陈楚道：“是你一直在帮我，从一开始主动承认我是你的师姐，到现在主动帮我体悟。
我不会再存有什么骗你的心思，你也不需要再有什么愧疚，你我只是你我。”
“可你还是分不清师姐弟和道侣。”陈楚敢说，现在自己的这句话绝对不再包含任何其他意味。
没有了愧疚与不安，只是纯粹的关心。
“真的无所谓是什么关系，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这就够了。”
童瑶说的没错，相互扶持，相互帮助，何必分得那么清？
童瑶从乾坤袋中取出一颗丹丸，随意地塞进陈楚嘴里。
丹丸入口即化，陈楚莫名其妙地看着童瑶，奇怪道：“你这是干嘛？”
“关心你啊，师姐照顾师弟不就是这样？”
童瑶随意道：“这是生发丹，虽然我觉得你短发也没什么奇怪，但好像还是长发更合我的审美。”
陈楚想伸手去摸头发，童瑶却拨开他的手，轻轻抬起他的头，给他的头发束了个冠形。
童瑶又取出一件衣服，伸手掐了个法决，衣服“嘭”一下换到陈楚的身上。
“起来看看？”
陈楚站起身，看向灵液里倒映着的自己。
一件深青色的衣衫穿在身上，袖口处有几道墨色的印痕，做成了八卦之形。
先前二人去长街，童瑶所买的衣服布料应该就是做成了这件衣物。
他的发型现在也好似古装剧里看见的男子一样，顶上扎冠，脑后披散而下。
和童瑶一样不像道士。
不管怎么说，陈楚觉得现在的自己和这个世界更搭一些，让别人来看也只会觉得他是本地土著。
不仅是形象，心里也是。
从一开始的寻仙到和童瑶的纠葛，再到如今的相互认可与熟悉，他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些许归属感。
“我往上添了各类法阵，还加了些我卜峰的因果防护之法，”童瑶轻声道：“这件衣服，应该足够你穿到守丹境了。”
“谢了。”
“师姐照顾师弟理所当然，何谈谢字？”童瑶看着陈楚微微笑道。
同样的话此时再说，感受却截然不同。
陈楚那时只有温馨感，而童瑶只是在模仿，彼此之间实际上是陌生的。
“这也是卜峰因果之法？”
“当然，这是你我的因果。”
童瑶凑近了些，紧紧拥着陈楚，天真而又笨拙地试图吻他。
陈楚躲开了些。
“师弟……你……不是说要帮我吗？”
情绪不到，这么生硬的模仿有什么用？想推演功法，是不能靠这样生硬的模仿的。
“师姐弟和道侣的界限，确实没那么分明，但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楚轻声道：“我这次再去长街挑一本书，我们一起看。”
“我和你一起去？”童瑶却一时没心思在乎别的事，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陈楚会不会有危险。
“不用，”陈楚道：“你给了我那么多法宝符箓，我哪有那么容易出事？”
“可是……”
“我也不能总让你陪着吧，我要是真被困了，大不了等着你去救我。”
陈楚又道：“你的功法推演，现在也应该有些眉目了吧。”
“我还是担心你……”
“我记得初见你时，其他峰主说宗主竞选不日即至，现在还剩多久？”
“大概一个月吧，”虽然知道时间紧迫，童瑶语气还是担忧：“你自己出去，记得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