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当初誓言
叶疏桐回头，见沈鸿飞面色微凝，目光笔直落在她肩头西装外套上，忙出言解释，“礼服突然绷开，多亏霍生。”
言毕，叶疏桐捏紧西装门襟，护住胸前早已曝露春光，转眸看向霍廷霄。
忽略他阴沉的脸色，向后退了两步，站在沈鸿飞身侧，朝前者欠身致谢，“唔该，霍生。”
“霍生？”对面，霍廷霄一边慢条斯理挽衬衫袖口，一边眯眸看着两人亲密无间，微勾唇角，“你该叫我什么？”
“对呀。”这个问句仿佛对沈鸿飞起到什么点化作用，“就说怎么听着别扭。”
话音落地，沈鸿飞侧目看向叶疏桐，激动道：“你是我女朋友，也该随我叫‘小舅舅’才是。”
“……”叶疏桐闻言，杏眼微动。
小舅舅？
喉咙像塞了棉花，无论无何也开不了口。
目光静静落在霍廷霄身上，丝绸质地黑衬衫格外称他儒雅矜贵的气质。
但，这一切只是表象。
和他在一起三年，亲眼见证一个被家族抛弃少年的崛起之路。
如今28岁的男人，凭借喋血手腕，早已屹立权力之巅。
温文尔雅从来都是他向外展示的美丽皮囊。
她深知，霍廷霄不是善类，甚至在两人分开后，好友还锐评他的性格“睚眦必报”。
所以，这五年她一直暗中关注他的消息。
为的就是精准避开与他的交集。
他说过“再见面不会放过她”，从来不是戏言。
三军对垒，终被一场盛大烟花所破。
浓重夜幕下，璀璨烟花遮住了满天星光的灿烂。
沙滩上，众人目光追逐着转瞬即逝的烟火，人潮拥挤，叶疏桐身后不知何时换了人。
“喜欢？”霍廷霄声音低沉如暮鼓。
叶疏桐依旧披着他的外套，忽闻暮鼓低吟，心脏漏跳一拍，半晌才回身看他，“怎么是你？”
“很失望？”
“没有。”语言具有欺骗性，但身体不会。
就凭她不经意往前挪了一步，就很表明态度。
霍廷霄眉眼微垂，瞧着两人重新拉开的距离，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唯有烟花落幕时，黑眸里无处藏匿的暗潮，成了后来二人书写芳华的全新注脚。
——
翌日大早，叶疏桐独自带着叶氏《康达制药研发计划书》前往银行。
胖墩墩银行家口中叼着烟斗，态度和蔼，风趣幽默，两人一度相谈甚欢。
却在接了一通电话后，态度急转直下。
最终，叶疏桐铩羽而归。
就在此时，叶疏桐毫不意外接到二叔叶广利的电话。
“大侄女，港岛好玩儿吗？”
“二叔，你什么意思？”叶疏桐抱着计划书站在路边，脸色比此刻天气还要灰败几分。
叶广利：“二叔怕你只身在外上当受骗，托个朋友关照你而已。”
“我谢谢你！”
“二叔好意，”叶广利奸计得逞，笑的合不拢嘴，“大侄女明白就好。”
笑声伴随着话音落地，叶广利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出言提醒，“大侄女，别折腾了，快回家我的好大哥……”
说到一半，叶广利突然没了声音。
“二叔，”听见叶广利在电话里提及她父亲，叶疏桐担心自己不在家，父亲出了什么意外，焦急道：“爸爸怎么了？”
“他要转院。”
“爸爸醒了？”心里有一丝沸腾，她父亲昏迷近六年，疗养院早已宣布他为植物人状态。
苏醒几率接近于零。
医生几度劝她放弃，她也不是没有动摇过。
但，当年父亲车祸至今未调查出结果，还在警局留有莫须有罪名。
对此，叶疏桐心里还有很多疑问，所以，只要父亲还有一口气，她都不会放弃。
“他一个植物人哪里还能醒。”叶广利不以为意，“二叔劝你还是少做点梦。”
正当叶疏桐准备出言反驳，既然父亲没醒，身旁又没直系亲属签同意书，医院不可能让其转院时。
叶广利又给了她致命一击。
“还记得你的继母吗？”
后面叶广利再说什么，叶疏桐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清楚知道，基于她父亲这般境况，在法律层面，夫妻关系在父女关系之上。
有优先级。
所以，一旦继母签署同意转院意见书，她拦不住。
如果真到这一步，以那个女人的狠毒程度，父亲唯有等死。
所以，眼下叶疏桐面对筹不到研发款，及有可能失去康达制药整个研发团队双重困难。
她选择先放弃筹款，想在继母带走父亲之前，回京市。
——
简单收拾行李，其他全部抛弃，包括来港岛之前精心整理的《康达制药研发计划书》。
在打车软件上叫车，发信息跟沈鸿飞道别。
站在酒店门口等待良久。
面前停下一辆黑色库里南。
叶疏桐没理会，只以为是酒店哪位尊客到了。
直到，库里南后排车窗降下，露出霍廷霄的冷峻面孔，吸引她的目光。
“上车。”
“不顺路。”叶疏桐冷脸后退一步，她心里装着事儿，并不想在这里跟他有牵扯。
而车里那位闻言，脸色肉眼可见沉了下去，“我的话不说第二遍。”
话音落，森然目光透过墨镜落在她脸上，他身上隐隐散发着沉郁戾气，令人心惊胆寒。
握拳犹豫片刻。
乖顺拉开车门上车。
“去哪儿？”
此时，霍廷霄像一只被顺了毛的狮子，态度比上一秒柔和少许。
叶疏桐靠门而坐，报出目的地机场。
“刚来就走？”霍廷霄唇角噙笑，目光戏谑又凉薄，“看来叶小姐惯会戏耍人。”
“我没有。”毫无力度的申辩词，却是叶疏桐真心话。
她从未想过戏耍谁，五年前如此，五年后亦然。
如果一定要她解释，那也只有四个字“情非得已”。
“是吗？”霍廷霄不以为意轻嗤一声，“是不是都好，与我无关。”
“只是，”霍廷霄抬手摘下墨镜，转眸看向叶疏桐，目光沁凉令人生寒，“叶小姐违背了当初誓言。”
分手那天，霍廷霄让叶疏桐对天发誓，保证两人“此生不复相见”。
即便是见了，她也要绕道走。
否则，他不保证自己会对她做什么。
而如今，她居然脑子一热上了他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