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诡异的夜
太阳快要落山时,段州和张学文在罗福来的目送下快步走出院子,没有多少暖意的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腿很长,上身也不短,没有头。
庇护所距离罗根家五百多米,中间隔着两栋房子,房顶塌陷,均已破损,还有一个掉颜色的滑梯,路过滑梯时,张学文始终目视前方,段州不一样,他目光在滑梯旁。
他有预感,想调查清楚平安镇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如何离开平安镇,小女孩是关键线索。
两人很快从滑梯前走过去,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张学文暗暗松了口气,开始左顾右盼,看到段州时不时回头瞟一眼滑梯,他忍不住吐槽道:“人家不出来,别瞎看了”。
吐槽完,目光刚转向近在眼前的庇护所,突然愣住。
小女孩又出现了。
就站在庇护所门口。
他下意识地咽咽口水,正要提醒身旁的段州,小女孩突然消失,一阵风吹来,背后凉飕飕的,汗水已经把衣服浸湿。
“你觉得罗福来是真疯还是假疯?”
此时段州的思绪又回到吃饭时,罗福来告诉他们,冰箱里的肉,新鲜蔬菜,以及鸡蛋,全是“他”送给他们的礼物。
至于“他”到底是谁,罗福来一个劲摇头,说不知道。
但他感觉罗福来知道。
至少比罗根和苗冰知道的多。
“先别管疯不疯,咱们得赶紧回去!”话音还未落,张学文已经抓住段州的胳膊,拽着他,大步流星,往门口走,边走边说,“我又看那个...小女孩了”,他习惯性的想爆粗口,话到嘴边,硬生生憋回去了,让他跟六条胳膊六条腿的怪物拼杀行,但对付这位忽隐忽现,脸色白的能看到血管的小女孩。
不行。
真的头皮发麻,心底直冒凉气。
“下次看到,你试着和她沟通一下”
段州的话让张学文彻底无语,别说沟通了,他恨不得掉头就跑,但他为了不丢面子,还是强撑着说道,“行,我试试和她说话”。
“你的手抖得怎么这么厉害?”
“没...没事!”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院子,张学文环顾四周一圈,没什么变化,来到门口,查看塞进门缝里的草棍儿,还在,没有落到地上,证明没人进屋。
至于其它东西,那就不清楚了。
转动门把手,打开房门,一股尘土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尽管已经打扫过屋子,但味道还没有散干净,两人走进房子,关好房门,反锁住,又把餐桌搬到门口,顶住门。
确保一定程度的安全,这才松一口气,打开灯,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夜晚的到来。
墙上挂着一个老式吊钟,秒针每走一格,都会响起“铮”一声,张学文不断转动左轮枪上的蛋巢,段州从怀里掏出洞察罗盘,放在左手上,像个风水先生,在屋里乱窜。
不论走到哪里,罗盘上的指针都纹丝不动。
像是焊死了。
“算命的,看出什么了吗?”
段州摇摇头,回到沙发上,看着罗盘,陷入沉思。
“咱们熬过今晚,明天拿着罗盘四处看看,说不定有收获”张学文刚说完,罗盘指针突然动了,指向门外,此时外面忽然刮起一阵大风。
风声“呜呜呜...”,像是厉鬼在哭泣。
“妈呀!”张学文忽然惊呼一声,把他那床隔绝被子铺开,一头扎进去,捂得严严实实,等风声过去,才露出头,急声道,“愣着干什么,肯定是灵体出没,赶紧进来!”。
“两个大男人,钻在一床被子里,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人都快要死啦,奇怪个鸡毛,踏马的,赶紧的”
几分钟后,段州和张学文挤在一床被子里,露出头,观察着外面的情况,此时风声已经停歇,四周安静的可怕,只有秒针走动时发出的“铮铮”声。
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感觉。
一片死寂中,突然响起“噗”一声,随之而来的是恶臭。
段州转头看向张学文,皱着眉说道:“你是不是拉裤裆里了!”。
“放屁,老子只不过放了个屁”
张学文说话时撩开被子,不停的往外扇风,周围的空气很快恢复正常。
“那个...咱俩轮流值班,我睡前半夜,你睡后半夜,明天行动”说完话,他把头埋进被子里,转过身,背对着段州,沉沉睡去。
本来是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没想到真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张学文再次看到那个让他心底直冒凉气的小女孩,她不在滑梯旁边,也不在大门前,站在山洞边上,手指着山洞内部。
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像是某个怪物的巨口。
小女孩没说话,但张学文却听到一句“进洞,才能活下去”,话音稚嫩,一听就是小孩说的。
他鼓起勇气,正准备试着和小女孩沟通,山洞突然消散,小女孩也随之消失,再次陷入迷迷糊糊中,并没有醒来。
窝里很温暖。
段州越来越困,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老式钟表,已经半夜一点,心脏忽然缩紧,仿佛被人攥在手中。
痛苦像洪水一样袭来,他又回到孤儿院门口,天上下着雪,寒风如刀,切割着裸露在外的皮肤。
不光是冷。
还有发自心底的痛苦。
他一直想不明白,父母为什么会抛弃他,大冬天,把他扔在孤儿院门口。
画面一闪,他又回到客厅,老式钟表上的时间已经来到半夜两点,屋外忽然响起脚步声,有急促的,也有缓慢的,轻重也不同。
很不明显不是一个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段州默默握住靠在沙发上的狂暴之刃,眼睛里逐渐露出凶光,亦如对付残肢怪物的时侯,脚步声忽然停下,停到门口。
他的心也瞬间提到嗓子眼。
放在手边的洞察罗盘出现变化,指向侧后方,他慢慢回过头,后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灯光不知何时变得有些白,惨白。
目光最终停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他慢慢撩开被子,从沙发上下来,拿起洞察罗盘,握着狂暴之刃,走向罗盘指针所指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