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李承乾:父皇,请你收回成命!
原来称心把山洞外面的情况打探清楚之后,对手下十名突厥壮士讲述了一遍。
众人都很惶恐,谁不怕李世民?
风吉设道:“怕也无用!李世民他们马上就要摸过来了,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我出去把他们引开,可保你们平安无事。”
神射手木吉设道:“既然你如此仗义,舍身救我们大家,那么,我送你一件礼物吧。”
“什么东西?”
“前段时间,我射杀了一头野猪,把它的皮给扒了下来,你把野猪皮披在身上,扮作一头野猪,此猪皮经过风干,我又在上面涂了一层大蜡,质地十分坚硬,可比盾牌,或许能保你一条性命!”
“让我扮成野猪?那我岂不是成了他们的猎物?亏你能想得出来!”
“李世民今天是来打猎的,你扮成野猪,他才会对你感兴趣,才能达到把他们引开的目的。”
今天,风吉设也是豁出去了,把脚一跺,牙关一咬:“好吧,如果我不死,回头你们得请我喝半坛杜康!”
“行,别说请你喝酒,就是请你去平康坊北里潇洒快活都行!”
就这样风吉设把野猪皮披在了身上,弯下腰,双手放在地面上,从洞内冲了出去。
果然,他吸引了李世民的眼球。
李世民率领众人在后面追赶,真就把他当成野猪了。
李世民连射了数箭,其中有一支箭射穿了风吉设的屁股,差点没把他给疼死。
他一边忍痛奔跑,一边心中不停地咒骂:“木吉设,王八蛋!
你踏马不说这野猪皮比盾牌还坚硬吗,怎么被射穿了?
你等着!老子回去剥了你的皮,把你的皮风干了试试,看看有没有盾牌硬。”
由于风吉设的轻功占着一绝,最终,还是被他逃了出去。
李世民勒住了战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几年没上战场了,手也生了,竟然让它给跑了。”
常何说:“陛下神射,并非陛下的箭法不准,而是那头野猪比一般的野猪体积小,而且奔跑起来的速度太快,我们的战马都追不上,即便如此,末将看得很清楚,它还是中了陛下一箭。”
李世民点了点头:“这头野猪的确比一般的野猪小了那么三圈。”
总体来说,李世民今天的心情还不错,因为他猎得的猎物要比李承乾猎得的猎物多得多,这让他感到很有面子。
其实,今日狩猎,李承乾如果认真对待的话,那么,猎得的猎物肯定不只是一只野鸡。
但是,他想到前朝的齐王杨暕和他父皇隋炀帝在一起狩猎时,竟然命手下人把猎物全部驱赶到自己的一方,齐王猎得了很多猎物,隋炀帝却一无所获。
这件事让隋炀帝十分恼火。
隋炀帝本来有立齐王为太子的打算,后来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所以,李承乾心想那是杨暕自作聪明,自己绝不能像他那样干。
李承乾见称心和那十名突厥壮士平安无事,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
“承乾啊。”李世民喊了一声。
李承乾骑马来到李世民的近前,施礼:“儿臣在。”
“朕正听说你的箭法出众,曾经在禁军校军场射过靶,箭箭都能射中靶心,可是,你今天表现得好像不是太好啊。”
闻言,李承乾心想父皇果然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连去校军场射靶的事,他都知道:“父皇,儿臣的箭法时准时不准,偶尔射中靶心也是碰巧。”
“那可不行啊。想当年,朕征战沙场,曾多次陷入敌军重围,硬是靠着这张弓把敌人射退,也曾射杀过多名敌军将领,如果没有过硬的箭法,想要突围,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还得加强练习啊。”
“父皇说的是,儿臣记下了。”
李世民眼神犀利地看向李承乾:“听说你去了衡阳公主府,和阿史那社尔见面了。”
李承乾听了之后,心中更是一惊,心想没什么事是能瞒得了父皇的。
他想到此处,道:“是的,父皇。”
“那么,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回父皇的话,儿臣撮合了衡阳公主与阿史那社尔之间的亲事,并且,他们已经交换了定情信物。”
“什么?”李世民听了这话,把脸沉下了,“谁让你这么做的?你这不是在乱弹琴吗?
阿史那社尔是突厥人,他如何做得大唐的驸马?”
面对李世民的责骂,李承乾的心中也有几分慌乱,不过,从表面上看,却很镇定,只听他从容地说道:“父皇,对于此事,儿臣有不同意见。”
“哦?说来听听。”
“其一、衡阳公主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但是,她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意中人,你整日忙于政务,也不替她张罗;
这一次,她与阿史那社尔一见钟情,此乃天作之合;
其二、虽然阿史那社尔打了败仗,但是,他仍然不失为一位英雄;
他曾经做过都布可汗,在突厥有着崇高的威望,东山再起,也不是没有可能;
其三、儿臣记得汉高祖在建国之初,曾经被冒顿率领四十万铁骑围困在白登山上,后来,刘邦用了陈平之计,才得以突围;
刘邦回来后,听从了刘敬的建议,与匈奴和亲,从而使得大汉与匈奴之间数十年没有战事;
如今,我大唐建国不久,百废待兴,正需要休养生息,发展生产,如果衡阳公主与阿史那社尔结为夫妇的话,那么,对于稳定大唐的局势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其四,儿臣以为父皇所下的驱逐长安所有突厥人的旨意有些偏激了,突厥人有坏人也有好人,有庸才也有人才,我们不能一刀切,把他们全部赶出长安啊;
汉武帝时期,不是重用了金日磾吗?
金日磾原是匈奴休屠王太子,他投降了大汉之后,对汉武帝忠心耿耿;
绣衣使者和马何罗密谋,企图行刺汉武帝,不就是被他挫败的吗?
如果没有金日磾的保护,汉武帝可能就被人家给刺杀了;
汉武帝临死之前,任命他为四大辅臣之一。
金日磾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依儿臣观看,阿史那社尔是个重情重义,知恩图报的人,如果父皇待之以礼,儿臣以为他将来对大唐可能比金日磾对大汉还要忠心。
咱们多一个朋友岂不是比多一个敌人要好上很多?
因此,儿臣斗胆请父皇成全姑和阿史那社尔之间的亲事,撤销驱逐突厥人的命令。”
李世民没想到李承乾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站在他们身后的常何和苏瑰都替李承乾捏着一把汗。
良久,李世民长出了一口气:“看来,你是真的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
“父皇,阿史那社尔还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他请求父皇借兵给他,回去征讨薛延佗部。”
“借兵?”李世民摇了摇头,“薛延佗部和突厥之间的矛盾,那是他们西域诸国内部的矛盾,他们互相残杀,无论哪一国败了,对于我们大唐来说,都是好事儿。
我们刚刚收复了东突厥,虽然说我们取得了胜利,但是,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在大唐的周边还有吐谷浑、西突厥、高句丽和吐蕃等国虎视眈眈。
此时,正当厉兵秣马,养精蓄锐,朕哪里有多余的兵借给他?”
“这——。”李承乾听他父皇这么一说,也不便勉强,但是,听他父皇的口气,好像已经有所让步了。
“今日,朕猎得了一些猎物,咱们回去痛饮一场!”
“诺!”
众人听说皇上要赐酒,都很高兴。
当天,李世民果然撤销了驱逐所有长安突厥人的命令,不过,对于那些形迹可疑之人还是要抓捕的。
晚上。
月黑风高。
苏婉的闺房。
苏婉心想李承乾的个头长高了,马上开春,天气渐渐暖和了,棉衣渐渐地都要脱掉。
她正在缝制一件长衫。
苏瑰来了,问道:“姐,这件衣服这么好看,是给我做的吗?”
苏婉白了他一眼:“你想得倒挺美,这是给太子做的。
再说了,你现在是禁军的队长了,你们禁军中不是发的有衣服吗?”
苏瑰撇了撇嘴:“那些戎装也不能天天穿呀!连盔带甲,好几十斤重,谁愿意穿?”
“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盔甲用于防身,你是禁军军士,你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危险?时时刻刻都要提高警惕,切不可大意了。”
“姐说的是。”
随后,苏瑰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向苏婉讲述了一遍,苏婉听了,也很吃惊。
“你们发现了一个突厥人?”
“是的,他叫阿史那社尔,他逃到了衡阳公主府,没想到竟然被衡阳公主给看上了,他因祸得福,你说这事儿奇不奇怪?”
“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你们误打误撞居然成就了一段美好的姻缘,这倒是个好事儿。
你说你们和皇上一起去终南山打猎了?”
“正是。不过,有点遗憾的是,太子只打得了一只野鸡,没有皇上打的猎物多。”
苏婉听了之后,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要说你毛还嫩,比太子真的是差远了,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考虑问题为什么那么简单呢?
太子这么做,就对了。”
“为什么?”苏瑰不解。
“如果太子猎得的猎物比皇上还要多,那皇上的脸面往哪搁呀?”
苏瑰挠了挠头:“姐,好像你说的有点道理。”
“你以后得向太子学着点儿,你现在是禁军队长了,要知道谦虚、低调,不要趾高气扬,专横跋扈。
不要因为咱爹是秘书丞,就看不起别人,咱爹是咱爹,你是你,你得靠自己的实力打出一片天下;
要知道和身边的将士搞好关系,在关键时刻,人家能为你两肋插刀;
如果你得罪了人家,人家就在背后插你两刀。
时刻不要忘记自己的使命,保护太子,将来确保太子能够顺利地继承皇位。”
“姐,我记下了。”
就在这时,敬尧从外面跑了进来,他先是向苏婉行了礼,然后,急急忙忙地说道:“苏瑰,你怎么又擅自离岗了?常将军找你呢。”
“什么事?”
“不清楚,只说校军场紧急集合。”
“知道了,我这就随你前去。”
两个人辞别了苏婉,赶赴校军场。
甘露殿。
李世民喝醉了酒,正在里面睡觉。
忽然,有一条人影从里面闯了出来。
门前有两名侍卫,见那人面相凶恶,两只眼睛像牛眼似的鼓起老高,舌头吐出多长,面无表情,好似传说中阎王殿的判官。
其中一名侍卫顿时吓晕了过去。
另外一名侍卫也吓得汗毛根竖起,脸色苍白,双腿控制不住地发抖:“鬼,恶鬼呀!”
这家伙平时看上去像冷血动物似的,天不怕地不怕,此时,竟然动不了步,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恶鬼”走了。
所谓的恶鬼,非是旁人,乃是衡阳公主。
她打听到李世民今天喝醉了酒,于是,便混进了甘露殿。
谁不知道她是李世民的妹妹,脾气暴戾,谁敢拦她?
她进了甘露殿之后,连喊了数声,李世民醉成烂泥,毫无知觉。
她便趁机偷了禁军的虎符,然后,戴上阿史那社尔送给她的面具出来了。
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这面具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衡阳公主回到府上之后,把那个禁军虎符交给了阿史那社尔:“皇上喝醉了,睡着了。
你快去禁军校军场调兵吧,希望你报了仇之后,再把虎符和军队还回来,不要忘记本公主对你的情意。”
阿史那社尔把她拥在怀中,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公主,你对我的情谊比山高,比海深,我怎么会忘了你呢?
这一次,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
可是,我把军队调走了,你怎么办?”
“没事,皇兄对我十分疼爱,即便他知道是我干的,我想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你需要调集多少人马?”
“兵在精而不在多,两千骑兵足矣。”
“是不是少了点儿?”
“已经不少了!想当年项羽用三万骑兵打败了刘邦五十六万诸侯联军,我想我用两千的骑兵消灭薛延佗部十万的军队,应该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啊?两千对十万,这兵力悬殊也太大了点儿吧?”
“没事,他们认为我已经吃了败仗,一蹶不振,绝不会想到我会卷土重来的,我用精锐骑兵突袭他们的大营,必定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人多了,反而行动缓慢,贻误战机。”
“行军打仗我不太懂,总之,你要小心点儿。”
“公主,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总之,我要谢谢你。”
“咱们已经定了亲,是一家人了,你又何必说这些?”
“那我就此告辞了。”
阿史那社尔说着揣起虎符赶往禁军校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