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与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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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姐妹间的妒忌

人类对嫉妒的敏感度远超过其他生物,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人类的童年时期较长,使个体在家庭内暴露于兄弟姐妹间的妒忌(Geschwistereifersucht)的时间远远超过任何动物。嫉妒是人类存在的一部分,但几乎所有的文化——比如通过其部落的道德——以及所有的宗教都谴责了嫉妒和嫉妒者。嫉妒总是被认为是危险的。在极少数情况下,例如在某些诗歌中,嫉妒被描绘为一种激励,一种崇高或建设性的东西。但这实际上是诗人在选择词语上出现的错误,他指的是一种竞争性的现象。真正的嫉妒者自始至终都会将自己排除在竞争(Wettbewerb)之外。

从实际意义上讲,嫉妒并不比悲伤、欲望、喜悦、焦虑和恐惧等情感更为具体。相反,这些情感是由个体所经历的一系列心理和生理过程组成的,这些过程表明了某些特质,如果将这些过程视为一个整体的组成部分,它们就对应于这些抽象词汇的意义。在各种不同的语言中,“嫉妒”一词与其他相邻的现象有着明显的区别,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嫉妒”在艺术中的具象化却相当罕见。悲伤、喜悦和恐惧显然更容易被表现出来。但是,如果没有其他的参照点,就无法展示嫉妒或嫉妒的人。我们可以用图画来描绘一个悲伤或快乐的人,但实际上,我们几乎不可能单独描绘出一个人,使每个观看者立即知道:这就是嫉妒的人。要做到这一点,需要有一个社会情境,或者与嫉妒有关的符号,这些符号在特定的文化中是所有人所熟知的。[2]

然而,在社会结构中对嫉妒进行社会性的制度化,却比对兴趣(Lust)或欢乐(Freude)的相应嵌入要容易。我们可以设立全国性的或地方性的欢庆日和哀悼日,但除了“幸灾乐祸”(Schadenfreude)(它与“嫉妒”非常相似)外,很难将一种情感状态直接转化到制度化的地位,就像嫉妒所能做到的那样。阶梯式的累进所得税、没收性遗产税以及原始社会中的相应习俗,比如毛利人的“穆鲁袭击”(Muru-Überfall),都可以轻易地被证明是嫉妒的具象化。

嫉妒、嫉妒的过程,主要是一种心理和社会现象。从概念上讲,它可以与从中衍生出的其他类似心理过程更明显地区分开来,在最近的文献中,人们往往把这些过程作为嫉妒的概念替代品。攻击性、敌意、冲突、挫折、相对剥夺、紧张、摩擦等所有这些概念都是合理的,但不应用来掩饰或隐瞒嫉妒这一基本现象。直到19世纪末,实际上,在某些特定情况下,直到大约一代人前,大多数研究人类这方面性格的作者都非常熟悉嫉妒这个可以清晰区分的概念。

并非所有的文化都有像希望、爱、公正、进步这样的概念,但几乎每一种文化,包括最原始民族的文化,都觉得有必要给那些不能忍受其他人拥有他所没有的东西的人,以及因此在看到别人失去这些东西时感到快乐的人,赋予一个名称。所有的文化都提供了一套概念和仪式机制,以寻求保护自己免受这样的同胞的侵害。我们这些生活在复杂、大型社会中的现代公民,在处理我们的公共事务时所使用的大多数概念和思维链,对一个原始部落的成员来说可能都是无法理解的,但我们担忧引发嫉妒,以及嫉妒产生的情况,他立刻就能理解并感同身受。这一点从丰富的人类学(ethnographisch)数据中可以清晰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