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的夫人和五个小妾
更深露重，街道万籁俱寂。
车轱辘在暗夜中滚动的声音异常清晰。
“小姐，你真的不用我们陪着吗？”锦儿想起上次的事，仍心有余悸。
“人多眼杂，反而危险。”
“你们记住，如果我和顾侍郎破晓之前没有出来，立刻让季承泽写信找我爹和沈易之，然后你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倘若我侥幸活着，你们再回来找我，若是不幸……你们就带着剩下的银两，隐姓埋名，各自营生去吧。”
“小姐，你说得这么吓人，好像在交代后事似的。”双儿怂了怂鼻子，眼眶发热。
“双儿，别胡说！”锦儿脸色沉得吓人，眸中同样隐含泪光。
双儿“哇”的一下子哭出来，“可是人家怕嘛。”
“好了好了，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丢不丢人啊。”于欢喜倾身抱住她们，在两人背上拍了拍，没什么说服力的安慰道：“放心吧，你家小姐我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你们俩就安心等我回来，啊？”
“小姐……”两颗脑袋依靠在于欢喜肩上，半晌舍不得放开，最终还是顾廷轩提醒，她们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彼此。
“小姐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们在这里等着你。”
于欢喜跳下马车，挥了挥手，转身潇洒离去。
鬼市子夜开，鸡鸣散。
于欢喜与顾廷轩身着黑袍，戴着鬼脸面具，由远及近，诡谲难辨。
高大的门楼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匾额，“鬼市”两个烫金大字在微弱的红光下散发着幽暗的恐怖气息。
门口无人把守，可当她踏入鬼市的那一刻，便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如芒在背。
于欢喜下意识往顾廷轩身边靠近了些，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
顾廷轩看出她的惧意，低声安慰道：“是不是感觉有很多人看着你？只要你不惹麻烦，他们不会管你的，所以不用担心。进去以后，不要瞎看瞎问，你跟紧我，咱们直接去赌坊。”
于欢喜道：“明白了。”
街道两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摊位，甚至还有挑着扁担吆喝叫卖的。
路过于欢喜身边时，两人的视线不经意对上了，她心里咯噔一下，蓦的低下了头。
小贩纳闷的觑她一眼，不就是想问她买不买人骨手链，心虚什么？！
两人走到长街尽头，右拐进了一个小巷子，巷子里异常幽暗，阴冷的风声伴随着女人低低的啜泣声传入耳膜，于欢喜吓得破口大骂：“沈易之你大爷！”
顾廷轩：？？？
于欢喜余光迎上顾廷轩递过来的视线，抿唇笑了下：“不好意思啊！我一紧张就这样，咱们继续走吧。”
“你紧张我能理解，为何骂易之大爷？”
“我没骂他大爷，我骂的是他。”
于欢喜顿了下：“你想啊，要不是他拒婚，我能离家出走吗？要不是离家出走，我能遇到你们吗？要不是我和子谦已经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会来这里吗？会被这萧萧风声和鬼鸣吓得口不择言吗？所以，归根结底，是沈易之的错！”
顾廷轩：“……”好有道理！就是不知道她以后发现自己即将营救之人就是害她进入虎穴之人，会有何感想？
虽然这么想有点对不起易之，但……有点期待！
“顾侍郎？”
“嗯？”顾廷轩回神，垂眸看她：“怎么？”
“是前面那座楼吗？”于欢喜指着前面那座灯火辉煌，热闹非凡的云楼。
“嗯。”顾廷轩抬眼，神色复杂。
走近了，才看到赌坊外的两根柱子上，挂着一副对联。左边是“赢了带走”，右边是“输了留下”，往上，横批是“生死不论”。
“……”真是通俗易懂！
只不过这两幅字，笔锋苍劲有力，行云流水，倒不像是这鬼市之人能写出来的。
踏进赌坊，里头人声鼎沸，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隐约听见谁说了一句什么女管事来了，场子里头顿时鸦雀无声。
于欢喜和顾廷轩隐匿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对方从帘子后头走了出来。
女管事脸上带着狐狸面具，身着粉白色锦缎裹胸，下坠粉蓝色流苏纱裙，腰间系着一根粉蓝相间的丝带，末端悬着几颗铃铛，身姿摇曳，步步生花。
“听说，今天来了新客？”
于欢喜与顾廷轩对视一眼，心下悄然一沉，莫非被发现了？
赌坊小厮道：“是的管事，就是这位。”
话落，一个衣着不凡，但气势稍逊的男人站了出来。
开口第一句便是：“我要用我夫人和五个小妾做筹码。”
赌坊小厮问：“你要什么？金银珠宝？升官进爵？”
“我要我大哥一家三口的命。”
那男人说着，眼中迸出一丝狠戾：“前两年老爷子死了，给我们各留了一间铺子，大哥做的风生水起，而我那间快要倒闭了，等大哥一家死了，我就能名正言顺得到那间铺子了。”
“你这个人真是狡诈恶徒，自私又贪婪。想要实现愿望，不是不可以，留下你的命！”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迟疑。
女管事道：“来人！”
“慢着！”男人眼中的阴郁一闪而过，“好，我赌。”
赌坊小厮拿着签筒过来：“客人，请抽签吧。”
男人双手合十祈求了一会儿，跟着闭眼抽出一根签子。
赌坊小厮：“恭喜客人，抽到斗地主，规则就不用我介绍了吧，三局两胜。”
纸牌出现前，于欢喜还在怀疑会不会只是凑巧同名而已，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这里有老乡！
于欢喜靠近顾廷轩，小声问道：“这个斗地主的游戏是谁发明的？”
顾廷轩眼睛盯着台上，目不斜视道：“好像是这个女管事，她来之后，赌坊才有这些没听过的花样。”
于欢喜“嗯”了声，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你们作弊！”男人突然站起来，提着嗓子道。
女管事抬了抬下巴，立刻有人过来把男人摁了下去。
她拿着牌，若无其事道：“我从没说过不可以作弊啊，你如果有那个本事，你也可以啊！”
男人：“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怎么可能帮我？”
女管事扬唇：“你知道就好，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