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金猴初识棒
从石床上的厚厚灰尘来看,这人绝对死得够久,尸体却没有像常人那般腐朽殆尽。
而是仍有血肉残存,可见那张披着银发的枯瘦老者面容。
一袭白袍同样不曾腐烂,掸去灰尘,除了心腹位置有条小口沾了点血之外,甚至崭新如故。
法衣?总归不是凡俗凡物。
“脱了脱了,以后它归我了。”
白昭喜滋滋地又把手伸去怀中摸索。
有三五个装丹药的瓶子,全是空的,被吃了个干净。
只剩一块小小的尖锐铁棱,两寸大小,插在此人伤口位置。
一拔出来,寒芒森森,似有锵然之声,无端生出刃光,竟是不觉割破了手。
血一沾在上面,瞬间隐去,仿佛是被此物吸了进去。
“好家伙!”
锋利无比不提,又会吸血,如果刺到了人,怕能榨干了吧。
估计是件法器?
“此人就是被它伤了?”
“有点像是箭头,可以装在箭上试试!”
“连个乾坤物储物袋都没有么?”
“是受伤了把身上的物什全部消耗完了是吧……”
“……”
李玄诚顺着目光望去,见到白昭先是捡起破损小旗,又拿着破衣裳、破暗器,屁颠屁颠,喜滋滋的,不由一愣。
捡这么多杂七杂八的破烂干啥。
有这么高兴吗。
这位白兄兴趣,还真异于常人。
金夔跟着,拿来小旗上的那根断棍,在裂口处尝试合在一起,旋即拿在手中,临空嗡嗡挥了两下。
小棍便再次地断裂了。
李玄诚饶有兴致地盯着,说道:“我能帮你接上断口!”
浑身黄金毛的猴头侧头一瞥,黑色瞳孔打量两息,吱吱一声,左右手上两根小棍便扔过去。
这时,白昭走了过来,坐在篝火之旁,同样好奇李玄诚的手段。
只见他的双手掐诀,成了剑指,调动气机,分别摄起两棍。
灵气陡然喷出,金光乍现,黄澄澄的,笼罩过去。
明显有股锐利之气,扑面而来。
“练气士分五行,金木水火土,我修炼的是《金光诀》,颇擅金行术法,并且师傅懂得炼器,曾经传授于我一点皮毛。
这鬼修的法器,旗杆应当是用‘玄阴铁’所制,品秩不高,恰好我能炼化。简单修缮不难。”
李玄诚一边介绍着,一边熔炼器物。
整座庙宇,黄光覆盖火光,映得墙壁鎏金一般,在这山林当中,格外耀眼。
良久,金芒渐渐暗淡下来,那根旗杆重又连在一起。
随着真气催逼,长了两倍不止。
“气机催动,倒是勉强能当一件武器来用。”
猴子抓耳挠腮,对那金灿灿的物什颇为中意,起身一跃,一把抓在手中。
翻了一个筋斗,临空便用双手攥住,挥舞一下。
嗡嗡作响。
习武和练气,是有相通之处,金夔经过练拳,已经学会调气。
手掌拖着棒子,吱了两声。
大!
大!
灵气催动,棍子迎风拉长到了等人长。
‘好好好,你小子是真往猴哥的方向发展是吧。’
白昭看着得意挥舞棍子,玩得不亦乐乎的猴子,笑着自言自语。
李玄诚同样被逗得笑出了声,“猴子本就聪慧著称,你这金明灵猴,当真有趣,让我也生出了养只灵兽妖兽的心思了。”
“金明灵猴?”
“你不知道?”
李玄诚怔了怔,介绍说道:“金明灵猴,与金丝猴相像,唯面不同,天生金行,体魄强悍,刀枪不入,性情桀骜,颇难驯服。
白兄,你能收服此兽,机缘着实不小。”
“是么?”
白昭摸摸跳上自己肩头,似乎炫耀新玩具的金夔脑袋,扭头笑道:
“李兄不知,在我老家那边,有群山猴,时常结伴出没,然而金夔一直形单影只,远远驻足而望。
或许正是因此,缺少同伴,所以结识之后,我要聚离乡游历,它才愿意跟随。”
说完,他顿了顿,问道:“李兄,既然金魁五行属金,不知可否那般修炼功法?”
开这个口,是为引出更下面的话题。
“野兽化妖或者灵兽修行,开了灵智,天生便会吐纳之法,只是可能较为粗浅。”
李玄诚点点头,又有些犹疑道:“若说修炼功法,按理来说,应当可行?”
“可惜,我师傅说,法不可轻传六耳,道不轻传于非人,否则倒是可以试试……”
白昭半是玩笑说道:“我还想要问问,如果要成为练气士,可否拜入贵派门下,当个李兄师弟来着。”
“那倒令白兄弟失望了,成练气士要有资质天赋,不然无法踏入斯门,便非我道中人。”
李玄诚摇摇头,“传法之事,全在师傅,我并无此资格,而且不久之前才从师门外出。
按照规矩,不满五载,不曾游历完了岐国九州,不能返回师门,暂时没法带你回去面见师傅定夺。”
“资质?”
白昭低语一声,抬头问道:“李兄,你看我是否有资质?”
“白兄弟你高看我了,我可没有那么本领。”
李玄诚苦笑了一声,听着外面风声雨声,斟酌半响,“据我师傅所说,武夫修炼,是在发掘自身,骨肉生成劲力,不向外求。
而练气士,则是吐纳天地灵气修炼,追求‘我与天地俱存’、‘与日月同寿’,可谓是夺造化。
所谓天赋,其实是说一人体质,是否亲近灵气。
若能纳气入体,那便具备资质,或者称为‘灵种’、灵根等等,修士习惯灵根一词多些。
具灵根者,万里挑一……”
“不知我有没有灵根,否则岂不是不能修炼了?”
白昭喃喃一句,心中思索,一时安静下来,许久才回过神,“多谢李兄解惑了啊。”
“无妨,相见是缘,这又不是什么辛秘。”
李玄诚笑着道,临着篝火,盘膝而坐,意识到了此处灵气更足,打算修炼。
风从庙门吹了进来,有呜呜的响声,雨声似乎小了一点。
白昭心中疑惑解去大半,呼出口气,调整心态,‘练气之法急切不得,先老实地修炼武道,等到宗师,若想得来妙法,还不手到擒来?’
他先抽出了一支箭矢,拔掉箭头,换成一块刚刚捡过来的铁棱。
身为一名射手,纵然不会制箭,修修箭簇,倒还不差。
废了半天功夫,一支新箭制成。
“等到明日,拿着捕猎试试!”
白昭咧嘴一笑,手起箭矢,撸撸脚边趴着的白卢,摸摸把自己腿当枕头睡觉,又抱着棍的金夔。
最后瞄了一眼打坐的李玄诚。
“对我还真放心,不怕被杀人越货喽!”
还好白某人是好人。
说着,如出一辙盘膝而坐,双手攥着阴珠,放在身前。
阴寒之气侵入体内,寒气覆盖,可见肌肤发白,嘴唇泛紫,冻得犹如赤身待在寒冬腊月当中,肌肉僵直。
而下一刻,调动气血,灼热洗涤,又驱散了寒气,面孔涨红,甚至可以听到滋滋响声。
如此轮转,痛苦难忍,体魄却得到了极大锤炼。
……
五更时分,李玄诚睁开眼,吐纳两个时辰,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侧头一扫,正见白昭浑身变化,寒热不断交替,近乎自残一般,一直深皱着眉。
“难怪能有这般实力,不知背地里承受了比着常人多多少的砥砺打磨。”
李玄诚感慨了一句。
“这就是武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