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铁匠学徒，【兵器谱】入门
四月初，立夏。
陵水县东郊，兵器监，学作坊。
屋舍毗邻，院落成群。
“铛铛铛铛……”
炉火熊熊，挥汗如雨，楚源赤裸着上身，认真盯着通红的铁胚，左手沉稳夹着铁钳，右手抡起铁锤重重落下，锤击周而复始，火星四溅。
身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汗流浃背也没有让他停歇。
直到剑胚成形，通红的铁胚稍冷，大部呈现铁灰色。他才夹起胚料，转身放进一旁铁炉的炭火中，盖上火盖。
楚源看了一‘眼’脑海。
一本黑铁质地，隐约布满奇异符纹的书出现在他眼前，上方写着【兵器谱】三个大字。
下侧闪现出一行行小字。
……
【你认真锻打了一次，锻造术+1】
【锻造术：初学（9745/10000）】
【你认真锻打了一次，锻造术+1】
【锻造术：初学（9746/10000）】
楚源微点头，今日定能跨过这初学的门槛。
并不是每一次认真的锻打，锻造术都能+1。
但是他却还是认真对待，因为自己知道，如果不认真，则锻造术永远不会+1。
从三个月前近千次锻打才能锻造术+1，到现在三百次左右锻打就能锻造术+1。
这就是进步。
楚源拿起一块充作毛巾用的麻布，擦去浑身大汗，从一旁水缸中舀起水瓢，大口补充水分。
周围都是嘈杂的叮叮铛铛，框框作响。
陵水县兵器监学作坊的外院，有一百多个铁匠学徒。
唉声叹气者有之，偷奸耍滑者有之，亦有不少学徒面露苦色闷头苦干，教习的叱喝声时不时传来。
来做铁匠学徒的少年，出身大多不好，多是猎户、渔户，破家的农户，还有不少是矿工子弟，罪囚之后。
吃苦，就是他们的日常。
只是人生有三苦，打铁、撑船、磨豆腐。
打铁最是难捱，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了的。
楚源前身就是一个渔家子，三个月前的寒夜中没有撑过去，让他鹊巢鸠占。
成了学作坊外院一个铁匠学徒。
初看到脑海中的【兵器谱】时，还以为自己穿到游戏世界，成为一个锻造师。
【兵器谱】中的熟练度，和他玩游戏时的感觉实在太像了。
但经过楚源摸索发现，这个世界终究不是游戏。
只是自己有了一个类似游戏中的【兵器谱】，只要认真肝，就会有进步。
那还等什么！
三个月来，楚源在【兵器谱】的助力下，从一个只能锻打铁胚的铁匠学徒，到锻打菜刀，再到锻打柴刀。
当初身体瘦弱的自己，也在锻造术的不断进步下，成为一个身体健硕的俊朗少年。
到今日，已经开始锻打一柄短剑，斥候短剑。
正经兵器。
“楚源，要不了几天，你就能到内院去了。”
看楚源在喝水，旁边一个外院学徒停下手中锻打动作，和他说起话来。
他叫梁二壮，身量壮实，为人憨厚。家中为猎户，半年前和楚源一起成为外院铁匠学徒，只是如今他刚刚开始锻打菜刀，而楚源已能熟练锻打斥候短剑，实在叫他羡慕。
“怎么说？”
楚源问。
“我看你刚才就已把剑胚给锻打成形，早上到现在一个时辰不到。上午锻打一柄短剑不成问题，下午再锻打一柄，一日两柄短剑，已经算是熟手了。”
说到这里，梁二壮靠近两步，压低声量说道：“听教习说，能一日锻打出两柄短剑的学徒，最多三五个月就能熟能生巧，锻打出合格的兵器不成问题。到时就能进内院，学武艺。”
说到学武艺三字，梁二壮颇为憨厚的脸上，也露出向往的神色。
楚源心中亦有触动，这个世界出头实在太难了。
外有妖魔肆掠，山野湖泊难行。
下有帮派豪绅鱼肉乡里，上有朝廷官吏生杀予夺。
就是普通耕读商贾，都难有出头之日。
更勿论他们这些打猎打鱼的三等户、四等户。
而成为兵器监学作坊的内院学徒，就能学得武艺，对楚源他们这些渔户猎户子弟来说，是一个极为难得的机会，充满诱惑。
若是到陵水县城内的武馆拜师学武，拜师礼最少也是七八两银子。
对于数着铜钱吃饭的楚源一家人来说，是不可承受之重。
再说内院学徒食宿全免，据说每顿饭菜都不错，时不时有顿红烧肉。这对好久不见荤腥的楚源来说，也是莫大的诱惑。
“多想无益，还是打磨技艺，自然水到渠成。”楚源说道，他自然清楚自身状况，锻造术进阶突破就在眼前。
不过他不会多嘴。
“二壮你加把劲，手中技艺磨练上去，内院也可去得。”
他对梁二壮劝了一句。
楚源觉得梁二壮还是有些打铁天赋的，体格魁梧壮硕，吃苦耐劳，悟性其实还行。跟自己这个挂逼比不了，但是比学作坊外院的多数学徒相比，还算不错。
毕竟有很多同期的铁匠学徒，都半年了，还在锻打铁胚。
梁二壮不同，他起码开始锻打菜刀了。
“内院就不要想了，楚源你都锻打好几天斥候短剑了，我还在打菜刀。我们同期有几个学徒，也开始锻打柴刀了。”
“我这天赋比楚源你差远了。”梁二壮有些丧气，“比起他们几个也差了好多。”
“现在就指望再苦熬些日子，能选上当个杂工，我就心满意足了，一个月三钱银子呢！”
“三年杂工，攒上大几两银子，就能娶个媳妇。”
梁二壮说到此处，嘴角咧开，露出个憨厚的傻笑。
“楚源你就不一样了，入了内院，学到武艺。就算没选上铁匠，最差也能当个帮工，一个月八钱银子呐！”
说到八钱银子，梁二壮不由的加重了语气。
“帮工加月钱还快，据说能加到快二两银子。乖乖，怎么花得完啊！”
“要是选上铁匠，楚源你就翻身了。”梁二壮开起玩笑，半真半假的说：“我到时候就抱你大腿，给你当杂工。你给涨到五钱银子的月钱，让二壮我，也过过好日子。”
“真有那天，就一言为定。”
楚源一口气应下。
“一言为定。”
梁二壮跟了句。
结束闲聊，楚源放下水瓢，来到铁炉旁，推拉起风箱，数十下之后，剑胚已经煅烧的通红。
铁钳夹起，剑胚落在铁砧上。
楚源拿起小锤修形。
叮叮铛铛声快速响起。
【你认真锻打了一次，锻造术+1】
【锻造术：初学（9747/10000）】
【你认真锻打了一次，锻造术+1】
【锻造术：初学（9748/10000）】
……
【你认真锻打了一次，锻造术+1】
【锻造术：初学（9897/10000）】
经过数千次锻打，剑胚初成。
然后木夹固定，楚源拿起刮刀，刮去剑胚上的不平整处，同时也是确定兵器外形的重要手段。
刮削极耗体力，不多时，他再次满身大汗，汗出如浆。
【你认真刮削了一次，锻造术+1】
【锻造术：初学（9898/10000）】
……
【你认真刮削了一次，锻造术+1】
【锻造术：初学（9923/10000）】
楚源用铁钳夹起刮削好的剑胚，借着光线看了几眼，剑脊笔直挺拔，剑身宽窄适度。
放进铁炉，盖上火盖，他迅速推拉起风箱，再一次煅烧剑胚。
数十下之后，剑胚宛如红日。
楚源持铁钳夹出，准备开始放入火油中淬火。
淬火的火候若是掌控不好，轻则剑身变形弯曲，重则开裂崩坏。
是锻造兵器中非常关键的一步。
楚源稍待了片刻，等犹如红日的剑身稍暗一些。
时机已到。
他果断将剑胚浸入淬火的油液当中。
“嗤啦！”
油液沸腾，白烟四散。
五个呼吸之后，楚源迅速把剑胚夹出。
还在冒着白烟的剑胚呈现出黑灰色质感，没有出现扭曲变形和崩口的情况。
“不错。”
楚源看了一眼脑海中的兵器谱。
【你认真淬火了一次，锻造术+1】
【锻造术：初学（9924/10000）】
楚源放置好剑胚，等剑胚冷却之后，拿起研磨石开始研磨剑刃。
这道工序是粗磨，开刃的第一步。
【你认真研磨了一次，锻造术+1】
【锻造术：初学（9925/10000）】
……
【你认真研磨了一次，锻造术+1】
【锻造术：初学（9999/10000）】
在楚源再次认真的拿着研磨石开始研磨之后，他感觉脑海中的兵器谱出现某种变化，封面轻轻翻动了一下。
他看向兵器谱。
【你认真研磨了一次，锻造术+1】
【锻造术：入门（00001/20000）】
终于肝到入门了。
楚源满是汗珠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他感觉到脑海中的【兵器谱】有了变化。
不过他并没有理会，抵住立即查看的诱惑。
而是拿起剑胚，认真查看。
半途而废不是自己做事的风格。
楚源来到磨刀石旁，开始细磨开刃。
这柄短剑是否锋利，在此一举。
只是在进阶的入门锻造术之后，楚源脑海中多了一些东西。
让他通过眼睛的观察，通过手指的触摸，就发现这柄斥候短剑在铁胚折叠锻打时种种问题，剑胚锻打不均匀，重心有少许偏移。
心念电转间，楚源有了想法，通过研磨尽量弥补这柄剑之前的缺陷。
对于研磨开刃的处理，他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你认真研磨了一次，锻造术+1】
【锻造术：入门（00002/20000）】
【你认真研磨了一次，锻造术+1】
【锻造术：入门（00003/20000）】
……
半个时辰后，细磨完成。
一抹寒光从剑刃处泛出。
楚源拿起一旁试剑的白纸，一剑削去。
“刷！”一声微响。
一截白纸飘落。
“这就是入门锻造术的威力吗？”楚源有些惊喜，“此剑只是用入门锻造术进行细磨，竟然如此锋利！”
他伸手从身后抓过一缕头发，悬在剑刃之上，稍微用力一吹。
一缕头发飘落。
“吹毛断发。”
楚源有些惊喜。
但是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继续拿起一旁的铸铁剑镡开始安装。
剑镡，也叫剑格，一般做格挡敌方兵器使用。对于铁匠来说，也有配重的考虑。
然后在剑茎处安装上硬木剑把。
最后装上剑首，用小锤开始铆接。
楚源自信的露出一抹微笑，虽然锻造斥候短剑才几天功夫，这些基本功，他还很扎实。
锻造术的每一次进步，都有意义。
在进阶了入门锻造术后，楚源这套动作更加熟稔，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片刻后。
铆接完成。
楚源手持这柄刚打造斥候短剑，目光有些复杂。
这是自己在进阶入门锻造术后，所锻造的第一件兵器。
值得高兴。
只是已经进阶入门锻造术的楚源，在这柄自己亲手锻造的斥候短剑上，看出不少瑕疵。
顿时有些嫌弃。
矛盾啊！
“咦！这柄剑不错。”
就在楚源认真审视着这柄斥候短剑上的缺陷时，一个声音在他身旁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