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争吵
小院外围了一众陆府人马,柳墨凝心里很明白,她逃不掉了。
她轻叹了口气。
终究是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庄稼汉子却是一时懵了,如此大的阵仗,他还是平生第一次见,手中的水碗差点惊得滑落。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满脸疑惑地问道,“你们是谁?”
柳墨凝的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让牟大哥受惊了,是我家人寻来了。”
这是她和陆沉渊之间的事情,她不想将无关人等牵连进来,随意扯了个谎,将庄稼汉子打发回去了。
寸简很是贴心地帮自家主子带上院门。
一时间,院中只剩陆沉渊与柳墨凝无声地对峙。
陆沉渊简直都要气疯了。
天知道他这几天过得是什么日子。
恨她无情,又怕她遇险。
只得一刻不停地追着,找着。
先前担心又着急,失了冷静,被她摆了一道。
他在客栈枯坐了半宿,方才想明白。
重新梳理细节,抽丝剥茧,这才一点一点,寻到她的真正踪迹。
瞒天过海,调虎离山,偷梁换柱,声东击西……
那《三十六计》的孤本,想当初还是他替她寻来的。
如今倒是一环扣一环,这计谋全被她用在他身上了。
来的路上,他设想过上百种后果。
怕她在外受了委屈,担心她心思单纯被人骗了,他整颗心无时无刻不是吊起来,被烈火烹,被油锅炸。
想着这些日子在府外,吃穿住行赶不上家里妥帖,待会见了面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只当她耍小性子,温声细语将人哄着回家,旁的事情,他都不跟她不计较了。
万万料不到,这才分开几日的光景,她竟敢,对着别的男人言笑晏晏!
一种名为嫉妒的烈火,在他心中不停地翻涌。
直燎得他皮开肉绽,体无完肤。
什么理智,什么克制,在这一瞬间,通通被他丢在脑后。
他现在只想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的男人!
灶下柴火崩出的“噼啪”声,打破了沉静。
陆沉渊一步一步逼近,气息沉沉地压着她,柳墨凝被逼的连连后退,心底不由自主地涌出一种插翅难逃的恐惧。
直到后背贴上冰冷的石壁。
那股寒意穿过衣物,直透骨髓。
她下意识地用手掌抵在他的胸膛上,试图阻止他进一步的靠近。奈何她的这点力气,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将人困在双臂之间,一寸一寸地审视她,像是野兽巡视自己的领地。
“我只说一遍,不许对着别的男人笑。”
她一身朴实无华的粗麻衣裳,依然掩饰不了她姣好的面容。瓷白如玉的皮肤在粗糙的布料下显得更加细腻,眉眼也愈发清丽。
陆沉渊从来都知道她长得美,哪怕不施粉黛,却依旧能让人心动动魄。
看着她目光慌乱,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却在他面前强装着镇定。
内心如狂风暴雨般的燥乱,不知不觉中被她被熨烫抚平。
柳墨凝心如擂鼓,分不清自己是惊还是怕,却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
“你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听你的,我对着什么人笑,跟什么人说什么话,都是我的自由。”
她声音轻灵,语气波澜不惊,却犹如一柄尖刃的利剑,刺得陆沉渊心中滴血。
刚浮上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算……什么东西?”
他气极,近乎野蛮地捉住她的双手,以蛮力禁锢在头顶。
另一只手,在她慌乱的目光中,覆上她的衣襟。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拢慢挑,在她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一颗一颗,从容地解开她的扣子。
柳墨凝故作冷静的面具瞬间土崩瓦解,紧张得说话都带着颤音,“你无耻,放、放开!”
她使劲力气挣扎,奈何男人和女人的力气,天生便有着差距,任她如何反抗,也挣脱不了手上的桎梏。
到底顾着她面皮薄,陆沉渊只解开两个扣子便停了手,单手拽着她的衣服轻轻一扯,露出半边圆润的香肩。
他喉结滚动,眼底的欲望汹涌翻腾。
低下头,薄唇贴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柳墨凝闭了眼,不去看。
可肩膀处濡湿温热的触感,不受控制般地钻入她耳中的啧啧水声,只激得她一阵阵地头皮发麻。
他却忽然发力,牙齿狠狠咬上她的肩胛。
“啊——”
她猝不及防,痛呼出声。
疯子,真是疯子!
他是属狗的吗?
陆沉渊想要她疼,想要她涨涨记性。
可到底是宠了这么多年,爱到骨髓的姑娘,舍不得真的伤她。
听她喊出声,马上松了力道,转而衔住她的耳珠,低声警告她,“若再有下次……”
柳墨凝心下凄凉,忽然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明明……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自由了。
陆沉渊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地落在他的脸上。
抬起头,入眼便是满脸泪痕的柳墨凝。
他一下子慌了神,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这么多年,除了她外祖父辞世那次,他没见过她这般哭过。
印象中的她,从来都是沉着冷静的。
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无论投下多少石子,都激不起她心中半点涟漪。
她的眼中总是带着一种淡漠,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她的眼,动不了她的心。
然而此刻,她的眼泪无声地滑落,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他越抬手去擦,眼泪掉的越多。
陆沉渊给人拢好衣襟,声音中带上一丝不自觉的恳求,“娇娇,别哭了。”
柳墨凝充耳不闻,崩溃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宣泄而出。
“天下再没如此不公的事!你给我设下圈套,骗了我的身子,我却还要卑躬奴颜,对你笑脸逢迎。”
“你为了一己私欲,丝毫不顾及别人感受,逼良为妾。那避子汤伤人根本,你却一日不停地强灌我喝下去,到如今……连条生路都不给留!”
“陆沉渊,你辱我至此,眼下我位卑言轻,奈何不得你,可总有一日,我定让你付出代价!”
陆沉渊圈着人,任由她挥着两条小细胳膊打他,骂他。
她本就体弱,把气撒出来,总比憋在心里闷出病来要好。
想当初,她高热三天三夜,他不合眼地陪在床边,却依旧无能为力。
那种从心底里涌出的无力感,他此生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圈套他承认,可他不后悔。
他若不趁着她失忆,使手段将人骗来,以她那闷冷的性子,他不知要再熬上多少年,才能抱得美人归。
可什么劳什子的避子汤,却纯纯是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