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搏杀，天书
西戎部族崇拜两类神灵。
而经过蝉拉仪式，能够由人化神的，便是西戎部族的单于。
其一，赵成在山海浮图中已经见过，通体雪白的耗牛种。
其二，便是当前足有四层楼高，周围笼着散乱萤火的猿猴种。
头上蔓延而出好似蝉般的触角，便是它们的标志。
赵成落地便是一个翻滚，原先站立处一只猿猴巨手落下。
大地崩裂，些许萤火随着巨手覆盖周遭地面。
待巨手离开时，地面已是被腐蚀得千疮百孔。
‘这萤火不只是装饰……’赵成余光瞥见这番场景，心底凛然。
“你竟敢伤我！”猿猴仰天长啸，周遭萤火汇聚成团，向着四周迸射而出。
赵成本就心生警惕，将手中长刀挥舞的密不透风，挡住迸溅萤火，随后不退反进，朝着猿猴跟腱下刀。
噗嗤。
一刀下去，猿猴种跟腱被砍出半臂深浅的伤口，鲜血源源不断流出。
不再理会猿猴种声嘶力竭的嚎叫，赵成专心于手中活计，即便有天命为薪，面对这体型巨大的异兽，他也无法做到一击毙命。
面对大型异兽，渺小的宛若蚂蚁一般的人类只有一种应对方式。
修脚！
武烈加持下，原本在战场上磨炼出的意识愈发灵敏，每每空气有异常动荡，赵成总能提前避开。
终于，在他的努力下，猿猴种脚踝血肉被掏空，露出支撑其躯体的雪白骨骼。
“结束了。”赵成面上沾染不少鲜血，却是松了口气。
随后，天命再度被点燃，长刀上明红焰气迸出一丈有余。
“给我断。”
赵成呵气成声。
猿猴种硕大身躯轰然倒塌。
见状，赵成却没有半点欣喜，提纵身子直直向猿猴种脑袋所在位置奔去。
山海浮图中他成功斩杀蝉拉异兽，自然见识过它们那顽强的生命力。
断骨，不过是斩杀的第一步。
猿猴种身上萦绕着的萤火好似被激怒，连绵不断撞向赵成。
凭着自身甲胄以及护体气劲，赵成并未过多和萤火纠缠，纵身一跃，长刀直直插向猿猴种后脑。
一双巨手洒下阴影，他浑身隐约刺痛，向脑海中发出尖锐警告。
若是不躲，这一击，他会死！
赵成紧咬牙关，将气劲尽数灌入长刀。
咔嚓。
玉石破碎声响起。
萤火纷纷扬扬散落而下，猿猴种伸出的巨手停滞在半空。
“想不到。”
猿猴种没了生机，赵成手中长刀插入的后脑中却是响起悠悠长叹。
“秦君不在，你们居然还有办法挡住我。”
一周身散着白光，身体虚幻的身影自猿猴种后脑中飘出。
羽冠，被发衣皮，正是西戎单于的打扮。
赵成将手中长刀拔出，踉跄几步，随后跌倒在猿猴种的尸体上。
他仰躺着望向天空，并未回话，四肢百骸皆是传来剧烈痛楚。
“你应该明白，长生天的子民是死不了的。”那阴魂却是不依不饶，飘到赵成面前，继续问道，“何必抵抗，反正没过多久我就会卷土重来。”
“你来一次，杀你一次。”赵成闭上眼。
他自然知道，以当前手段，自己只能杀掉这单于的肉身，却是无法伤其阴魂。
先前真正踏入筑基的秦君也没能将这东西完整留下。
蝉蜕。
正如西戎相信他们的神灵有着转世重生的能耐一般，单于死后，阴魂回返部族中央，早已有备好的躯壳等候其回返阳间。
不过在赵成眼中，这更像是一种另类的夺舍。
阴魂却是没有半点被毁了肉身的怨恨，欣赏的看着赵成，出言相邀：“尚未筑基，便有如此战力，随我入长生天如何？”
“以你的能耐，委顿于此，就算成了秦君又有什么用？”
赵成没有言语。
且不说他对西戎没有丁点认同感，好好的秦襄公不当，去跟前世历史中被秦国剿灭的西戎混在一起。
他是大学生，但他并没有蠢到这种地步。
“待日后我等夺了天书，我现在说的话仍有效。”阴魂仍是不放弃，最后留了一句告诫，““只不过，到时候你还是这般以天命为薪，只能当狗，当不了人了。”
裹着明红焰气的长刀穿过阴魂虚幻的身体，留下一连串好似夜枭的笑声。
“天书……”赵成支撑着起身。
接受了前身记忆，他自然明白天书是什么东西。
西戎单于口中的天书，就是周社所供丹书。
自天命玄鸟之后，彼时天命归商，商王以巫觋为道途，定下了这方天地的修行道路。
只不过那时，承接天命的只有商人，能步入修行之道的也只有商人。
而商王以巫觋为道途，对商人堪称尽职尽责，但对于其余部族，凡有不臣，动辄以国为祭。
这等暴戾行径，带来的只有离心离德。
终于，及文王之时，天先见火，赤乌衔丹书集于周社。
天命归于文王，而后分于各国诸侯，百姓。
方有了这以周灭商的故事。
赵成想不到，区区西戎，有何本事能攻破诸侯拱卫的镐京，拿到丹书。
但是，刚走几步，他便是愣住了。
“好像，历史中真有这一段？”
西戎犬戎与申侯伐周。
换做更浅显的解释，那便是。
烽火戏诸侯。
赵成心中起了几分急切。
他前世只是知道有这件事，但具体何时发生的他完全不清楚。
但他明白一件事：一旦这件事发生，同西戎部族疆土相交的秦国，便是首当其冲。
赵成寻回先前发泄时扔出的长刀，拄着它慢慢向营寨回返。
当下当务之急，是回去养好伤势，等侵入领地的剩余西戎兵力前来探查，那自己就走不掉了。
山海浮图中解决耗牛种时，自己操纵的角色已是近乎筑基，即便如此自己还是险些与其共归于尽。
而当下猿猴种却是比那耗牛种更要强上不少。
此时，赵成说是油尽灯枯也不足为过。
正当他渐渐远离此地，突然听到熟悉的西戎腔调自身后传来。
异族的嚎叫声满是哀伤。
赵成三两步钻进灌木丛。
“这里有动静，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