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1-冬至
冬至!这一天是太阳直射南回归线，北半球全年中白天最短、夜晚最长的一天。
12月的南方还未见雪，空气潮湿又冷，即便穿得再厚依然冻脚。
街道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晨跑的人并不多，卖包子的小贩维持着生计，卖力地吆喝，目的就是在晨冬里多卖几个包子，趁早收摊。
寒风瑟瑟，放在口袋里的手却一点也不暖和，小贩将手对着蒸笼上的蒸气，才感觉到了那么一丁点的暖意。
风钻进嘴里，咕噜叫的肚子像是要窜稀，小贩捂着肚子四处观望，而后跑到“扶东别墅区”的大门口，迟疑地停了下来。
门卫推开窗，瞥了眼小贩，问“:干吗的?”
“小兄弟，我能上个厕所吗?”小贩一脸恳求相，门卫却铁青着脸，像驱狗一般，说:“去去去，这里不让进。”
小贩难受得面紧，接着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说:“大兄弟，抽根烟。”
门卫看着那根寒酸的香烟，一脸嫌弃地说:“谁要你的烟，这里明文规定，外人不让进，要上厕所到别处去。”
不近人情的话在凛冽的寒冬里显得更加无情，小贩眼里满是底层人的辛酸。身后突然响起喇叭声，小贩转过头，只见一辆玛瑙灰的保时捷里坐着一个气质非凡的男子。
门卫拉开门，寒风席卷了值班室里的余温，他毕恭毕敬地走到车旁，并戴正了帽子。只见车窗缓缓降下，是一张帅气的脸。
“陈总，好久没见到你了，最近挺忙吧?”门卫翻脸的速度堪比翻书，见小贩满面愁容，陈辰看着门卫，问:“他这是怎么了?”
门卫看了眼小贩，笑说:“没怎么，他想进来上厕所，可上面有规定，不让生人进小区。”
“让他进来吧。”说完，陈辰一脚油门驶去，小贩傻笑着喊“:谢谢大兄弟......”
谢意被甩在车尾，小贩将扩音的手放下，而后笑容僵硬地看着门卫。
门卫摆手示意，说:“去吧、去吧，大股东都发话了，我还管个鸡毛......”
偌大的庭院里散着茶花的清香，池塘里游动着五颜六色的锦鲤，一个头发花白、神采奕奕的男人，将它们一只一只地舀进桶里。
陈辰微微一笑，问:“爸，你这是干吗?”
陈爸扒低眼镜，笑呵呵地说:“回来了，天冷了，给它们转移阵地，进去看看你妈吧。”
陈辰点头，而后走进了这栋有温度的房子。客厅还是那样的整洁，干净到地板再到家具，见不到一点的污渍和灰尘。
厨房里发出滋滋作响的煎鱼声，陈辰一同往日地走进厨房，只见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呀!儿子你回来了。”陈辰回头见是母亲，淡笑着说:“吓我一跳。”
女人对着陈辰礼貌一笑，陈妈走进厨房说:“秋月，我来我来，你去客厅看电视。”
“没事的阿姨，我帮你打下手。”
“我来，听话。”陈妈拿过锅铲，不怀好意地看着陈辰，笑说，“这是秋月，你李伯伯的女儿，人家可厉害了，高才生......”陈辰微笑着点头，随即走了出去。
秋月显得有些失落，陈妈笑了笑，说:“这孩子比较害羞，慢热、慢热。”
秋月挤出笑容说“:没事的，阿姨。”
餐桌上的饭菜香钻进每个人的鼻子，但谁也没有动筷子，三个人的眼珠来回转动，接着纷纷看向沉闷的陈辰。
陈爸开口说道“:吃吧，吃吧。”
陈妈笑说:“秋月你多吃点，儿子你也是。”
秋月捏着筷子，看着沉默不语的陈辰。一旁的陈妈窃喜，而后笑说:“你李伯伯还记得吗?你小时候她爸爸抱你，你还尿她爸爸一身。”
陈辰冷着脸，餐桌上的气氛十分尴尬。陈爸接过话说:“他那时候话都不会说，怎么可能记得嘛。”
陈妈瞥了陈爸一眼后，说:“秋月，别光吃米饭，多吃点菜。”说着，一坨肥腻的五花肉夹进了她的碗里。
秋月“:谢谢阿姨......”
陈妈明知故问地说:“你还没男朋友吧?”
秋月尬然一笑“:还没有。”
陈妈一脸喜悦，说:“那太好了，他也没女朋友，你说，怎么这么赶巧呢?”
嘴里咀嚼的饭像是夹生的，陈辰硬吞进肚里，而后放下碗筷，说:“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秋月你也是。”
秋月挤出笑容说:“好的。”
陈辰上了楼，一场精心策划的相亲饭宴戛然而止......失落的陈妈强笑着说:“不管他，我们继续吃。”一旁的陈爸自顾自地吃着，陈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藤桌上的热茶散着白气，复古式的收音机放着叽叽喳喳的京剧声，沙发上打盹的陈爸，被一记巴掌拍醒。
陈爸恍惚地问:“秋月走了?”
“不然呢，就你儿子那种态度，换谁都走。”“儿孙自有儿孙福，操那么多心干吗。”
“我说儿子的事，你是一点也不上心啊。”
“我怎么不上心了，你说吃饭就吃饭，你非说那样的话干吗?再说，那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脾气又倔，你管得了吗?”看着陈爸云淡风轻的样子，陈妈吐槽道:“你上心?我看你就知道你的那些花花草草、鱼呀鸟呀，那些东西能让你抱上孙子?”
“谁不想抱孙子，你看介绍的那些，成了吗?他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心里装的是崔然。”
陈妈情绪上升地说“:那不可能一辈子不结婚啊?”
“那得看......他想通没有。”
“想想想，想你个大头鬼，我看再这样，咱们一辈子都别想抱孙子了!”说着，陈妈走向餐桌......
“别吵了，我有女朋友了。”陈辰倚靠着楼梯栏杆，淡淡地说道。
“你有女朋友?”陈妈惊讶地反问，陈爸瞪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陈辰点头:“嗯。”
陈妈放下碗筷，脸上的喜悦难掩“:那你怎么不早点说?”
陈辰淡笑着说:“现在你们不是知道了吗?”看着父母的笑脸，陈辰心里不禁感到欣慰。他说了一个不确定又确定的事情，不确定的是，雨菲是否喜欢自己，确定的是，他喜欢雨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