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钦差贾大人
贾珍翻了个白眼，学子风波那点事，盐铁派和外戚派真的这么废物，一点主意都想不出来吗？那不可能。
只不过是因为杀高亮星的事情本身就是盐铁派干的，外戚派趁机落井下石，所以皇帝两边都没听，就听了他一个外人的而已。
现在皇帝莫名其妙地派他做钦差去处理案子，也绝不会是为了区区一个青楼女子。
因此能不能找到凶手不要紧，要紧的是能不能把疫情控制住。
但就古代这点三瓜两枣的制造业和医学科技，不死一大片人怎么可能？
什么器重？背锅还差不多！
又或者说，难道自己暗地里安排贾芸做神药的事情竟然被皇帝知晓了？
想钓鱼执法，让他在控制疫情过程中把药方暴露出来？
这么厉害的药不去进贡，还自己偷着赚钱，真要被做实了，那可妥妥是欺君之罪啊。
但转念一想，真是那样的话，皇帝大可以直接发难，把药方抄了去才对，根本不需要搞这一出引蛇出洞。
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得亲自去看看，找出皇帝这么安排的原因。
贾珍忙对赖二道：“备车，直接去京兆尹府。”
那边胡八斗一大早也接到了同一份圣旨，听完夏荣贵宣旨的他差点没瘫倒在地。
都说圣心难测，可这也太难测了。
昨天他使劲暗示皇帝，贾珍有很大的凶犯嫌疑，结果今天就让这个最大的嫌疑犯主理案子。
胡八斗接过圣旨，苦着脸道：“夏公公，圣上到底什么个意思？贾大人可从来没办过案，下官要怎么协助他啊？”
夏荣贵斜睨着他：“胡大人，照咱家看，你跟威烈将军真是天生一对，问出来的问题都一模一样的。旨意咱家已经宣完了，接下来二位尽心做事，好好报效朝廷吧。”说完，拂尘一甩，扬着个脸就走了。
胡八斗无奈，只好叫了师爷来，把圣旨给他看了，五官都皱成一团道：“宫里这是怎么个说法？把个凶手派过来查案。”
师爷却眼前一亮道：“恭喜府台，贺喜府台！”
胡八斗迷糊道：“我有何喜？”
师爷笑道：“你想啊，贾大人既然有最大的嫌疑，圣上却偏偏派他来办理此案。如果你是贾大人，你策划了这一切，那么你会如何办理？”
胡八斗叫道：“那自然是毁灭一切罪证，杀掉一切证人，以后就算是梁旭珉那王八蛋复查此案，也绝对找不到一点纰漏。”
师爷拍掌道：“正是如此，圣上是苦心积虑要给贾大人脱罪啊。”
胡八斗悚然道：“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又连累了周卿，说不定这两个连小命都保不住了，圣上为什么还要给他脱罪？”
师爷道：“自然是圣上器重贾大人，之前帮助平定学子风波，不是专门给了他一品以上的汤沐恩宠吗？这就是先兆！”
胡八斗还是觉得这事跟鬼故事似的：“圣上再器重，也不至于不要舍弃一个礼部侍郎来保全一个虚爵将军啊。再说了，疫情一旦蔓延，京都死伤无数宫里都能忍得下去？”
师爷拉长声调道：“我的府台呀，你怎么就忘了，贾大人既然是一手策划的，那他手里肯定有瘟疫的解药啊，到时候周大人服用了解药，肯定会安然无恙，至于史鼎，那才是一个没用的虚爵将军，死了就死了，圣上不会可惜的。”
胡八斗感觉自己有点听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贾珍想杀史鼎，于是布了这么一个局，但没控制好度，疫情蔓延起来了。
圣上想保他，所以让他赶紧过来亲自收尾。
胡八斗自言自语道：“所以我协助他，主要就是帮他毁灭罪证？”
师爷忙道：“可不是吗？这件事矛盾重重，只有这个才能全部解释得通啊。”
胡八斗越想越觉得师爷说得很对，皇帝这点子龌龊心思，不好在圣旨里讲明，只能点到为止，让底下的臣子自己悟。
想通了这一点后，胡八斗浑身舒泰，这几日来一直提溜在喉咙里的心总算可以落下了。
贾珍如果有解药，意味着疫情根本不可能扩散，那自己就用不着上菜市口挨那一刀了。
念及此处，胡八斗激动得要落泪。
这段时间大起大落，他头发都白了一半。
然而，泪还没落下来，前头就有人小跑着进来通报：“大人，威烈将军贾大人来了。”
贾珍一钻出马车，就看到满脸谄媚笑容的胡八斗带着更加谄媚的师爷站在马车旁边，一起上来把赖二挤开，殷勤地扶着贾珍下马车：“大人怎么不派人通传一声？下官出来晚了，恕罪，恕罪。”
贾珍被两个大男人一左一右夹着，很不舒服，挣开道：“胡大人接到圣旨了？”
胡八斗点头哈腰道：“接到了，接到了，请大人入正堂喝茶再聊。”
进入正堂之后，贾珍自然而然地坐在了首座，胡八斗在一边陪坐，师爷坐在下首。
喝了一回茶之后，就叙到正事。
贾珍道：“我今儿一大早接的旨，之前不过是风闻，还得麻烦胡大人把整个案子的具体情况说一说。”
胡八斗笑得如沐春风：“案子的具体情况，大人不是应该比下官更了解吗？”
你一手策划的，还好意思问我？
贾珍莫名其妙：“我一个外人，从未牵涉其中，怎么会比你们更了解？”
胡八斗只好对师爷道：“那你跟大人说说吧。”
心道，都快明牌了，还有什么好装的，果然官越大越虚伪。
师爷挤眉弄眼地道：“案子发生在醉香楼，就是大人前不久才刚去过的那间青楼。”
贾珍语塞，心想没必要强调这个吧？
师爷把案子的原委大致说了一遍，末了又讨好地道：“不过就死了这么点人，并不算多严重的事情，大人千万别焦心忧虑。”
贾珍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们，都死了几十个人了，这两个父母官衙门的人却还觉得不严重。
而且，为什么要劝自己别焦虑，该焦虑的不应该是他们吗？
不过，他跟这两个人不熟，虽然觉得他们怪怪的，也不方便直接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