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凶犯就是他
“对了,这个部位如果能用玻璃烧制最好,不行就用琉璃,反正得是透明的,让我能看到里面。至于这个尖端,最好用精铁,不生锈那种。”贾珍又补充道。
赖二一头雾水地出去找人了。
京都繁华,工匠很多,还有番邦来的巧手,因此贾珍要的东西两三天就能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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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卿死后的第三天,贾珍正坐在京兆尹府衙门内和胡八斗高谈阔论,谈的都是女子的腰是软一点好还是细一点好,嘴是樱桃大小好还是弯月一样长一些好。
胡八斗按捺着满心的不耐烦陪着贾珍胡说八道,正聊得起劲,和他们一样闲得发慌的衙役忽然进来了:“贾大人,府台,外面来了两个年轻男子,说有要事求见。”
胡八斗头都不抬:“不见!再要紧的事,能要紧得过眼下这件?就算人死了,也得等醉香楼案子完结了再说。”
贾珍却笑眯眯地道:“反正我们坐在这里也是无事,不如叫过来听一听也好。”
贾珍都这么说了,胡八斗不能拒绝:“那就喊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衙役们纷纷过来在两边站班,这才见两名年轻男子从门外施施然走了进来,身着天青色和湖蓝色绸缎束衣,步履甚为洒脱。
两名男子一起朝上拱手施礼:“拜见两位大人。”
“啪!”胡八斗把惊堂木一拍,喝道:“大胆!见到大人和本官,为何不跪?”
天青色衣服的男子道:“大人,我们两兄弟都是庚申科的举人,属天子门生,依例见官不跪。”说着,递上两人的名帖。
胡八斗翻开了一下名帖,对旁边的贾珍道:“确实是举人出身。”
贾珍也看了一下,原来这两兄弟一个叫班育哺,另外一个叫班归心,应该取的是“周公育哺,天下归心”的典故,于是点点头,仍是由胡八斗主问:“你们今日来衙门所为何事?”
天青色衣服的男子也就是班育哺拱手道:“我们二人前来,主要是为瘟疫一案。”
话音刚落,胡八斗的惊堂木又拍响了:“休得胡编乱造!京都之内,太平祥和,哪有疫情?”
有也不能承认,承认了京都就会人心大恐慌,届时个个逃难,十室九空,他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皇帝砍的。
旁边的班归心赶紧接话道:“大人训诫的是,不是瘟疫,是某种奇怪的疾病。我们二人发现,有人故意在京都内传播这种疾病。”
胡八斗的耳朵都快竖到天上去了:“他如何传播?”
班归心道:“我们二人只看到他躲到巷子里,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罐,从里面倒出棕色粉末,抖落在公共水井中。我们不知他要做什么,便一路悄悄尾随,发现他就是不断找公共水井,趁人不备就倒入粉末。”
以前京都户户人家都打井,结果搞得龙涎河与金水河水位下降太快。后来先帝就颁了一道特旨,除五品以上官员府邸外,一律不得私自打井。
所有家中的井都给封了,转而由朝廷在京都内打了几十口公共水井。
需要用水的百姓要么去金水河,要么去公共水井担水。
京都的地价也因此有了高低之分,公共水井多的地方多是有钱人家的宅子,走不了多远就能有水。
而公共水井少的地方都是平民百姓居住,日常用水都得大排长龙。
胡八斗听得心惊,他早就怀疑这场瘟疫来得太莫名其妙,有可能是人为故意传播,忙问道:“此人是谁?住在哪里?你们可知道?”
班归心拱手道:“知道,但此人背后有靠山,因此我俩迟至今日才敢前来,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京都百姓涂炭,民不聊生。”
胡八斗对两边的衙役使了一个眼色,道:“你们跟着他俩去抓人。”
班归心赶紧道:“不必了。此人就在这里。”
胡八斗肥胖的身子一颤,刚想再拍一次惊堂木,又忽地停住了,狐疑地道:“此人是谁?”
他心惊胆战地等着班归心的指证结果,如果他敢指向贾珍,那么他二话不说,就会把这两个人拖出去痛打二十大板。
结果班归心果然指了一个人:“就是他。”
全场鸦雀无声,胡八斗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班归心的指的不是贾珍,而是侍立在堂下的赖二。
蓦然见自己成为焦点,赖二整个人都傻了,他下意识地看向贾珍,却看到贾珍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事不关己。
胡八斗终于还是把惊堂木给拍了下去:“你可知诬告他人,乃是重罪?”
班归心和班育哺一起道:“当然知道,所以非真凭实据,决不敢来衙门当面指认。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搜一搜他的身上,看是不是藏着一个小瓷罐。”
赖二脸色“唰”的白了,想起早上自己去找工匠催进度的时候,在街上似乎被人撞了一下,难道就是那个时候,被人塞了什么东西进自己的袖子里?
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擅自伸手到袖子里掏摸检查,只好僵硬地站在原地。
指认到这个份上,胡八斗不查也得查了,被逼道:“那……那就来个人过去搜一搜吧。”
衙役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愿意去,都知道赖二是贾珍的管家,去的人就相当于得罪了宁国府。
胡八斗无奈,对师爷道:“你去。”
师爷是文人,比衙役直接去搜要好。
于是师爷颤颤巍巍过去,颤颤巍巍地搜了一下,不费吹灰之力地搜出来一个小瓷罐。
班归心道:“正是此物,他这两天都有投放,我估计很快又要有人发病了。”
话音刚落,堂外就匆匆跑来一个衙役,禀告道:“两位大人,不好了,又发现有十几人出现红斑了。”
胡八斗最害怕的就是听到这种消息,因为这意味着,疫情并没有随着前期的控制而消灭,反而死灰复燃,卷土重来。
他想偷偷瞄一眼贾珍,但又不太敢,心想:皇帝都许你任意施为了,你何苦还这个时候非要继续扩散疫情?这是不想活了,一心求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