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千佛寺
“老东西。”
小单于的身子缓缓从空中落下。
身后是蔚蓝晴空。
只有当视角延展至更远处，才能看到云层被气浪破坏出的盛景。
虽然难掩狼狈神色，但是他那健硕的身躯竟是未见任何伤口，只有林中的大片残骸证明着刚才的战斗。
他紧紧握着的右手中渗出几丝鲜红，手掌缓缓摊开，一枚泛着银白色光芒的狼牙迎风化作粉齑。
等他回过神来，环顾四周，视线之中，哪里还找得到顾得一那个老头的身影。
只有自己的手下横七竖八的倒在周围，看样子是昏迷了过去。
“果然有些本事。”
随后身躯下蹲，双腿发力，瞬间便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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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得一此时两手提着四个人，飞快地向着千佛寺的方向移动。
千佛寺。
身着胡服的老头恭敬地朝着佛像拜了拜。
只是老者脖颈与腰上悬着的骨制品却让此举显得有些诡异。
紧接着身后十多名面貌凶恶的随从也有样学样地跪拜起来，口中不伦不类地诵念着佛法。
片刻之后，老者起身走向一旁，行了一礼。
随行的众人则将自己身上值钱的物件丢进了功德箱之中，有碎银子，锈蚀的箭头，染血的布料，甚至还有人拿出一节人骨。
一旁的年轻僧侣看到后，张了张嘴，目光投向住持，见自家住持没有开口，便只是乖巧地立在一旁。
倒是胡服老头见刀了，开口用并不太熟练的大周话解释道。
“我等匈奴身居苦寒之地，不似中原这般繁华，东西虽然不值什么钱，却都是小辈们的一些心意，还望这位小师傅理解。”
“阿弥陀佛，老单于有心了。”
身披金红色袈裟的住持朝着对方行了个佛礼。
“呵呵，见空大师能够不计前嫌，让我等凡夫俗子得进庙内参拜，已是大恩，何谈有心。”
见空伸手朝着侧门口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动作，老者会意。
两人移步至大殿之中，此刻偌大的宫殿之中，密密麻麻地站无数匈奴人，个个龙精虎猛，沉默寡言，目光里确掩盖不住贪婪的神色。
甚至有些家伙，目光赤裸裸地盯着前来寺庙求佛的善男信女，仿佛对方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不少前来参拜的信徒，见到这般阵仗，便明智地选择了离开。
“阿弥陀佛，不知单于此次来我寺中，所为何事。”
此地距大周都城长安不过百里，老单于此行带来的匈奴人不算少，估摸着能有三百来人。
六年之前，匈奴在关外自西北方突袭歧关，好在大周反应神速，迅速从各地招募带甲士卒三十万，号五十万，于关外与敌交战，听边关的百姓讲述，那一仗打的昏天暗地。
匈奴十位贤王，仅仅开战一个月便折损过半。
而大周的损失更是不计其数，光是负责冲阵的先锋大将几乎死伤殆尽，以至于战争后期不得不从长安附近的宗门中调集修士赶赴战场。
这场战争持续了一年多，一直到匈奴的后勤逐渐跟不上。
最后两家才不得不作罢和谈。
眼下这般规模的匈奴人能够来到这里，需要连续经过歧关，大散关两处关隘。
但是这些日子里似乎并没有听到两国开战的信息。
“你们中原人有一句话说得好，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顿了顿，老单于笑着说道：“匈奴早已是大周的朋友了。”
“你们便是这么对待朋友的？”
顾得一一脚一个，把跟前占据着蒲团的匈奴人踹开，后者正欲拔刀，却被老单于伸手阻止。
“啪嗒。”
顾得一将手里的四个小家伙放到蒲团之上。
“小和尚，带他们四个下去养伤。”
见空身旁的几个小沙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对于突然出现的老头并不熟悉，最后齐齐把目光投向了住持。
“阿弥陀佛，便按顾施主的吩咐去吧。”
“是，师父。”几个小沙弥听到吩咐，朝着见空行了一礼，随后卷起袖子将几个昏迷过去的家伙往屋子里抬去。
老单于眼睛死死盯着顾得一，用匈奴话说道：“是你？”
“五年前连斩我八名化神境高手的家伙。”
此话一出，大殿内的匈奴人顿时将手放至腰间，长刀微微出鞘。
顾得一泰然自若，口中却说着流利的匈奴话：“怎么尽挑些不值一提的家伙来说，五年前我曾在军阵之中生擒过你们头曼单于，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吗？”
顾得一先是左右绕着眼前的胡服老头上下观察，紧接着便紧紧盯着对方，忽然咧开嘴。
“你这般摸样，看着倒是与那老头有几分相似，只是..”
顾得一忽然一拍脑袋说道：“你看我这记性，当时那个家伙丢盔弃甲，面露惊慌，还拿身边的士兵做抵挡，远不似你这般人模狗样的看着招人讨喜。”
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大胆！”身旁几名匈奴人闻言勃然大怒，刀兵齐出。
只是还没跑到对方跟前，几个匈奴人却被老单于一手拦住：“你会匈奴语？”
顾得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若是听不懂你们的话，又如何能在数十万大军之中生擒你们单于？”
老单于沉默片刻，忽然击掌大笑：“在理，此言在理啊。”
“见空大师，我也不卖关子了，今日此行，乃是为我幼子而来，我儿从小孺慕中原繁华，更是对佛家众生之说心生向往。”
“不知可否以此物换取些许佛门典籍。”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
老单于说话间，将瓶子封口展开一角，顿时一股异香便弥漫开来。
“此瓶中有一滴天华露。”
天华露，是匈奴人圣地长生天界之中诞生的天材地宝。
若是炼制丹药之时加入一滴，便可大幅提升丹丸的出丹率以及结丹率，最恐怖的一点，即使是炼制天阶丹药的时候，这玩意也能有效。
只是很可惜，这等宝贝的产量极其有限，而且获得方式不明。
见空神色犹豫地看向顾得一。
后者笑眯眯地看着对方：“你这秃驴，想要便换，老瞅我干嘛，反正人家换的是你佛门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