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牛家村往事
“这人便是害了郭家伯伯的凶手，想不到竟在这儿遇上了！”
穆念慈也满脸惊喜，小声给顾平安解释道。
顾平安自然比她知道得更早，不过还是配合地露出恍然神色。
江南七怪也个个难掩喜色，其余人却不知郭靖用意，跟着他进了后厅。
他讨来纸笔交给朱聪，朱聪提笔在白纸上写下八个大字。
“郭义士啸天之灵位”
二人将纸做的灵位供在桌上，段天德一瞧，顿时吓得魂飞天外。
当年他带着个孕妇，一路从南逃到北，吃了那么多苦，又险些丢了性命，哪能不记得这个名字。
他心中万分惊恐，双膝一软，扑通跪下，地上一圈水迹扩散开来。
郭靖喝道：“你要痛痛快快地死呢，还是喜欢零零碎碎地先受点折磨？”
段天德知道屋中尽是高手，绝无半点逃出去的可能，干脆也不管“小王爷完颜康”在场，开口便将当年始末吐露出来。
“小的...小的只是受了上命差遣，概不由己。”
顾平安本就打算今日让杨康得知自己身世，所以方才在他面前也没再演戏，此时也并不阻拦段天德开口。
“你听的谁的命令，又为何要害他，说！”
段天德不自觉看了杨康一眼，干脆把心一横，大声喊了出来。
“是...是那大金国的六王子，完颜洪烈六王爷！”
“啊？”
杨康本是带着吃瓜心态留下，忽听他提起自己父王，不由一愣。
吓破了胆的段天德此刻只盼将主责推诿出去，好减轻自己罪名，寻求一线生机。
这一开口，便是从头说起。
“那一日，六王爷满身是血地逃回临安，据说是追杀一个姓丘的道人途中出了事，好在被一个妇人所救...”
他说的详细，连同完颜洪烈怎样看中了杨铁心的妻子包氏；怎样贿赂宋朝的官员，派官兵到牛家村去杀害杨郭二人；怎样假装见义勇为，杀出来将包氏救去的始末，说了个清清楚楚。
杨康越听越不对劲，忽然问道：“你说那妇人姓包，可知道她名字？后来又去了何处？”
段天德后来被金人拉了壮丁，一路到了蒙古，还真不知道包惜弱后来如何，不过名字...
“...那包氏...我听府尹大...听那学狗叫的赵从善提过一次，好像是叫...叫什么惜弱...”
包惜弱！
杨康听到“惜弱”二字，顿觉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
江南七怪齐刷刷看来，猛然间想起，这“钦使大人”，可不就是杨铁心的亲生儿子吗？
段天德又将自己与李萍失散，逃回临安，此后一路升官之类的情形详详细细讲了一遍。
言罢，他又跪着向前蹭到郭靖眼前，腆着一张脸连声哀求。
“郭英雄，郭大人，这事实在不能怪小的...”
“...小人是个小小官儿，委实做不了主，皆是身不由己啊！”
他偷偷抬眼，瞥见郭靖依旧脸色铁青，又爬到那纸制的灵位前，使足了力气“咣咣”叩头。
“郭老爷，你在天之灵要明白，我不过是个蝼蚁也不如的东西，害你的仇人是人家金国六太子完颜洪烈，是他这个畜生...”
他连哭带喊，脑门磕得鲜血淋漓，提起完颜洪烈便破口大骂。
他越骂越来劲，骂得口沫横飞，却没想到杨康身形倏然而动，高高跃起，双手交叠，劈掌直拍他天灵盖。
所有人都未预料到这一幕，想拦却已不及，顾平安拉住穆念慈的手，迅速将她扯到自己身后。
噗！
段天德头骨应声碎裂，倒在地上没了动静，脸上还残存着最后的惊愕神情。
“你...”郭靖看了看地上尸体，茫然抬头看向杨康。
朱聪反应最快，闪身上前，一指封了他穴道。
这穴道可以致人昏睡，杨康当场便倒，被他扶住。
“眼下如何是好？”他回过头来，与众人商议。
陆乘风父子仍是一脸莫名，顾平安耐心解释一番，这才解了他们疑惑。
“先前只顾着杀段天德这奸贼，倒是把完颜...杨康这小子忘了。”柯镇恶皱起眉头，深感此事难办。
全金发道：“若是杨铁心兄弟也在，当场叫他认祖归宗，倒也是一桩美事，可眼下这...委实有些可惜。”
“六哥说得是，”韩小莹点头道，“他师尊丘道长也不在，我们几个外人，难免有些不合规矩。”
“不如这样...”
七怪每次讨论问题，最终都是朱聪定计，他一开口，几人都认真来听。
“左右这小子也听见了事实经过，我们当面问他便是，他若愿意自然皆大欢喜，若不愿意...我们便带着他跑一趟终南山，让他亲爹亲娘定夺。”
“这主意好！”韩宝驹最不爱动脑子，自家二哥已经有了办法，他只需要支持便足矣。
“顾公子意下如何？”
朱聪早就见识过顾平安的才智，知道他一向有主意，又转头问他意见。
“前辈这想法甚好，晚辈没有异议。”
反正也不影响未来的计划，顾平安摊了摊手，示意他随意安排。
既然没人反对，朱聪也不耽搁，伸手在杨康背后轻拍了几掌。
“唔...”
片刻后，杨康幽幽醒转。
“完颜康！”
在场众人中，柯镇恶年纪最长，又是六怪之首，便由他来询问。
杨康微微一愣，转身看他一眼，神情闪烁。
他未经历原著中包惜弱与杨铁心双双殉情一幕，直至昨日还认为自己就是大金赵王府的小王爷，完颜洪烈的亲生儿子。
如今忽然从一个军官口中听到当年往事，这冲击有些突然，却不够强烈。
“方才那奸贼所说的你也听了，你不是甚么狗屁小王爷，现下可知道了？”
柯镇恶说话一向直来直往，杨康又是他不怎么瞧得上的小辈，更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杨康却不理他，只低头盯着段天德的尸体，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朱聪微微皱眉，心知柯镇恶这般问法行不通，便轻轻拉了拉他衣袖，示意自己来说。
“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不过我若是说，你亲生父母如今尚在人世，你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