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爆炸
“老师!”
一旁的魏尔伦慌乱地扑了过来。
“别碍事!”
夏洛克吼他，然后迅速从袖子里掏出魔杖，对着纽崔莱轻轻施展了一个治疗魔法。
“被感染了，就进入治疗的程序……”
夏洛克迅速蹲下来重新检查纽崔莱的情况，对着崩溃的魏尔伦喃喃说，“不要慌的好像天塌下来了。”
“怎么会……”魏尔伦抱头崩溃。
“谁都有可能感染，包括我。”
夏洛克想想也明白了，毕竟纽崔莱年纪大了，还帮助他干了那么多工作，抵抗力下降，只要哪处的防护一个疏忽，很容易被感染。
这样一想，夏洛克顿时有些愧疚，他立刻检查纽崔莱的口罩、袖口和裤口是否还正常。
老巫师的脸色仍然很红，但是呼吸已经平稳下来了。随着夏洛克的检查，他的眼皮微微动了动，好像意识回笼了。
“我……”纽崔莱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他微微扭过头寻找着夏洛克，“……是怎么了?”
“老师!”
魏尔伦再次扑了过来，要不是夏洛克拦着，他能直接砸进病人的怀里大哭。
“你已经被鼠疫感染了，”夏洛克拦住魏尔伦，板着脸说道，
“我马上把你送到索菲亚那里去，你接下来喝一点糖盐水补充体力，然后安心接受治疗，什么工作都不要做了。”
纽崔莱虚弱地点点头。
然后夏洛克找了一块木板，和魏尔伦两个人把纽崔莱抬了起来。
“会治好的。”他安慰仍然哭泣的魏尔伦。
然后迅速往治疗小组送过去。
夏洛克把纽崔莱送到的时侯，治疗小组正忙得团团转。身穿防护服的助手来回奔忙。
夏洛克来回张望，没有看到索菲亚人在哪里。
他随手抓住一个跑过面前的助手，“给病人安排一个床位。”
同时对魏尔伦说，“照顾好老师。”
然后他大步踏入繁忙的人群中。
“……再用酒精给病人擦一次脖子，仔细一点。”
一群人团团挤在一张床前，夏洛克听到了人群中索菲亚指挥的声音。
“夏洛克!”
还不待夏洛克发话，索菲亚先看到了他，“你来了，太好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下午这个病人体温一直降不下去，你来施展一次魔法。”
夏洛克当即大步踏入其中，抽出魔杖就来了一次治疗术。
“唔……”病人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
“索……”
夏洛克还没有来得及讲，索菲亚立即转身面对另一床病人，“还有他，夏洛克，再来一次。”
夏洛克又依次给四床情况不稳的病人施展了治疗魔法。
“夏洛克，你能来真的太好了。”索菲亚脸上表情顿时放松下来。
她忙得额头沁满了汗水，看着夏洛克的眼神都虚弱了。
“医疗小组给病人喂的糖用完了，我派人去找你申请，你是听到信亲自带来了吗。”
“我没有遇到你的信使。但糖的事我等下就安排人送过来。”
夏洛克摇头，他脸色非常严肃，“我过来是想告诉你，纽崔莱他……”
索菲亚前一秒还在认真注视着夏洛克，下一秒，她突然眉头一个抽搐，
“呃?”
索菲亚伸手试图揉揉额头，突然她眼睛一闭，就在夏洛克眼前倒了下去。
“索菲亚!!!”
夏洛克震惊地伸手过去接住她。
“呀!!!”
“姐姐!”
“索菲亚姐姐!”
刚刚围住索菲亚的助手们看到索菲亚一倒，瞬间吓的一起尖叫起来。
“喊什么!都闭嘴!”
夏洛克扶着索菲亚大吼。
助手们吓的捂嘴安静，夏洛克迅速找到一张病床把索菲亚放下来。然后他立刻检查起索菲亚的情况。
夏洛克的手指有点颤抖，他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体温高热……皮肤、长出了小黑点。
不用再看了。
夏洛克手臂一垂，索菲亚，也感染了。
助手们团团安静地站在背后，夏洛克眼睛闭了一秒。
然后他转身，语气平静地对所有助手宣布，
“临委会医疗小组组长索菲亚，确认感染。立刻卸下所有工作，作为病人进入治疗程序。你们有谁熟悉小组的治疗工作，可以暂代组长的职责?”
助手们忽然集体一个瑟缩。
夏洛克，“没有吗?降温、补液、安抚，注意巡视，不会吗?”
助手间没有人说话。
夏洛克眼睛又闭了一秒，“没有人，那即刻开始就由我接棒指挥治疗小组。”
他第一个动作，先随手抓住一个助手拽到面前，“索菲亚说缺糖的事情你听见了吗?”
“听、听见了。”
“那就传我的话，去找伊戈尔，让他打开仓库带上所有的糖和盐，以及人，过来医疗小组。听明白吗?”
“明、明白的。”
“很好。立刻去。其他人……”
夏洛克抬起头，迅速数了一下人头，这里有十二个助手。
病人有六十一个。
从防疫第一天开始，就统计清楚了，索菲亚小心照顾他们的每一个，所以一个病人都没有死去，夏洛克也记的很清楚。
但加上纽崔莱和索菲亚，就有六十三个了。夏洛克心中一沉。
夏洛克面上压住没有露出异样，
“所有人，重新统计病人情况，把病人区分为轻症、重症患者。重症使用酒精降低体温，并由我施展一次治疗魔法。”
“任何病人表现出情况不稳定的，立刻呼唤我，不要耽误。”
助手们呆若木鸡。
“明白了吗?”夏洛克语气很重。
“明白了……”
“还不行动!”
助手们立刻四散开。
索菲亚仍然没有清醒，她呼吸时急时缓。夏洛克对索菲亚施展了一次治疗魔法，就把她交给一个助手照看。自己投入到查看六十个病人的工作上。
“大人，这里请给予一次魔法。”
“领主大人，这里也……”
“大人，这个病人的温度在升高!”
“大人……”
“……”
病床间的呼唤，起伏不停。
夏洛克大步在六十一个病床间来回奔满，呼吸急促。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索菲亚在的时候还好好的，她一倒下去，竟然连病人们一起发作起来。
明明之前一直病情稳定的，也纷纷状况恶化了。
“大人，病人在大量出汗!他的衣服已经全部打湿了!”背后，一个助手喊道。
夏洛克头没有回，“那就酒精降温，然后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可是，大人……”
夏洛克回身，
一个助手抱着一个空空的陶罐怯怯的看着他，“酒精已经用完了……纱布……”
助手瞧瞧布口罩被汗水浸湿的夏洛克，他再看看周围同样状况的其他人，越来越小声，“……也没有了。”
夏洛克，“……”
片刻后，夏洛克伸手揉了揉额头，“……用完了，就再申请。”
突然，一个念头雷劈一般打入他的脑海:
仓库里的布料，还有剩下的吗?
这个念头瞬间让夏洛克浑身一僵。
“伊戈尔还没有来吗?”
为了不让助手看出自己的表情变化，夏洛克转身看向门外。
距离夏洛克传话出去，已经过了太久没回应，夏洛克突然意识到，出问题了。
得找个可靠的人去伊戈尔那里瞧一瞧。
现在谁最可靠?
夏洛克转身，“魏尔伦……”
老巫师已经被安置在病床上，他此刻满脸通红双眼紧闭。
魏尔伦正小心翼翼地趴在老师的床边。
一边挨的很近，一边又生怕压到老师的样子。
听到夏洛克的呼唤，少年慢慢地抬起头来。
他眼神虚弱地看了夏洛克一眼，然后眼睛合上，脑袋再次垂了下去。
他的一只手紧紧地攥着老巫师的粗糙大手。
从夏洛克的角度看过去，一点小小的黑色斑点出现在少年的脖子上。
夏洛克，“……”
夏洛克的后槽牙猛地一咬。
“还有没有人!还有没有没倒下去的人了!戴维斯，珍妮……”夏洛克爆吼。
“大人，您叫我?”
珍妮几步上前，她瞧了一眼夏洛克的脸色，顿时一抖，恭敬的低下头。
“很好。”
夏洛克心里都是压住的火，也注意不到珍妮对他的称呼变了。
“你现在去到伊戈尔……”
还不待夏洛克说完，一个声音出现在门口，“不用了，我在这里……”
夏洛克立刻转身，伊戈尔怀里抱着两个罐子，半靠在墙上，虚弱地对夏洛克微笑，
“抱歉，来晚了。因为巡逻小队里突然出了一点状况，我忙于照顾他们，一时间没有抽出手来。这里是您要的糖和……”
夏洛克一步上前，扶住正顺着墙往下滑的伊戈尔，“你在跌倒你没发现吗!”
“是吗，我……”
伊戈尔正要微笑，夏洛克低声问，“保卫小组出什么问题了?”
“他们……”
“感染了?”
伊戈尔虚弱点头。
“包括你?”
点头。
这下，就连伊戈尔也无法支撑住，他直接顺着墙壁跌坐了下去。
夏洛克呼吸一滞。
“领主大人，这个病人……”
夏洛克转身，立刻就是一个治疗魔法。一个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滑下，啪的一声，砸在地上。
夏洛克忽然感觉头脑一阵眩晕。他赶紧闭上眼睛。
几秒后，夏洛克站稳，他的额头上满是冷汗。
“你的力量是有尽头的。”伊戈尔苦笑。
夏洛克还不待回答什么。
“领主大人!”又一个呼唤凄厉的在背后响起。
夏洛克转身一看，治疗小组的门口突然涌进来七八个人。
七八个人都脸上凄惶，嘴上呼唤，相同的是他们手上都搀扶着自己虚弱的家人。
他们有的是生产小组的员工，夏洛克叫的出名字。有的不是，叫不出。但他们，都是河谷镇的市民。
夏洛克头脑忽的一空。
他下意识地走出医疗小组的大门。
外面天已经全黑了。
夏洛克探头望去，忽然发现，之前空空荡荡的街道忽然不断地有市民涌出来，向这里奔来。
夏洛克再回头，看向已经塞满六十张病床的空间。
今晚，忽然黑死病爆发，夏洛克的医疗小组要炸了。
“领主大人!领主大人!”
正当夏洛克恍惚，一对中年夫妇无比慌张的赶到夏洛克面前。
夫妇中的女人，夏洛克认识，她叫珍妮，在纽崔莱的生产小组干活，管理员向他大力夸赞过这个女人，说她勤劳朴实，工作很积极。
“领主大人。”妻子珍妮脸上带着汹涌的泪，但看到夏洛克她就笑了。
她看着夏洛克满怀期望，她立刻向夏洛克展示了自己的怀抱。
一个被小心翼翼抱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