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更珍贵
池子中的沸腾结束了。
夏洛克带人上前查看。他用棍子拨拉了底下的白色粉块看了看。
夏洛克点点头。生石灰制备成这样也差不多可以用了。
他退开大喊，“再次加水。”
这次不用夏洛克提醒，所有人都退得远远的。
但是这次加水的动静就小多了。
所有工序完成，夏洛克蹲在池子边检查最终产物。
池子四壁已经变白，此刻，池中上下层分明。下层一层泥状物是石灰乳，可以用做建筑材料。
上层半透明液体就是夏洛克需要的石灰水了。但是还需要过滤，才好使用。
夏洛克指挥着人们用勺子捞取液体，旁边几个女人拉起一张纱布在大罐子上。
当场过滤。
滤完之后，就又会有专门的女人把罐子抱走，去到之前男人们清理完成的街道上，把石灰水泼洒在街道上。
不给鼠疫杆菌一丝活路。
“大人。”
夏洛克正检查站着街道消毒情况，一个声音恭敬呼唤。
夏洛克转身一看，对方穿着体面整洁的全套制服，正是爱德华子爵的男管家。
夏洛克冷笑。
“什么事？”
“大人，您的木匠在拆子爵的马厩。”
“哦？”
管家急了，“爱德华子爵的马厩中安置的十二匹纯血马都至少价值 20金币。您的木匠现在只是为了几块老旧的木头要拆了马厩，金贵的马匹将会着凉，得不偿失。”
“哦？”夏洛克眯起眼睛。
在帝国中，1000枚铜币兑换1枚银币，100枚银币兑换 1金币。
1金币的购买力，即使在帝国首都，也够一个中产的五人之家富裕地使用一个月。
所以，价值20金币的纯血马，还是十二匹，确实是很大一笔财产。
但是夏洛克并不回答。
他突然转头询问身边的人，“你做什么工作，一年收入多少钱？”
这人只是正好站在了夏洛克旁边，并没想到夏洛克会突然发问。他愣了一下，然后老实回答了，
“大人，我原来是属于爱德华子爵的农夫，一周里三天要为他耕作，收获日要服役，节日要献上礼物。剩余的时间就可以耕作自己的份地。一年下来，我的地收获只要上交三分之一给爱德华子爵，剩下的全部属于自己，都是家里六口人吃啦。余下做种的大概有一百斤，如果卖掉，能卖460个铜币。”
“所以您问我一年的收入，大概是460个铜币。”
“一年收入460铜币。”夏洛克突然转头，又问另一边的人，“你呢？”
“大人，我也是农夫，我还不如他哩，但是我家里只有四口人，负担轻一些。”
夏洛克点头，看向下一个。
大家依次回答了，大部分都是农民，也有几个不一样的。
“我在杂货店做学徒，这几年店里只负责我的吃喝没有收入，但是只要学成，一年能拿一个600个铜币！万一成为老板助手更是一年能拿2500个铜币！”
“我做黑面包。一年大概3600铜币。”
“我是理发师，一年 4000大概铜币，好的时候 6000也有的。”
“我是打铁匠。一年 4800铜币。管我的师父，一年能拿2万8千个铜币。工坊老板收入多少就不知道了。”
“……”
夏洛克依次听了。
凡是农民，一年收入在600个铜币左右。有手艺的人收入好一些，都能拿到上千铜币。越是复杂危险的手艺收入越高。
但是全部不能和爱德华子爵的马匹相比。
管家也听完全程，更自信地等待夏洛克的答复，“纯血马和二手老木头，谁都可以很简单地衡量出更珍贵的那个。”
夏洛克点头，“但是我有点好奇，十二匹纯血马。一个农夫一年只挣 460铜币，爱德华子爵是如何积累到240金币，也就是两千四百万个铜币的！”
管家愣住。
夏洛克，“两千万，他得靠至少五万两千个农夫辛勤工作一年！但整个河谷镇才 2千多人吧。这还是仅仅马匹一项，他是不是还需要美食香料！宴请交往！华服珠宝！有又得要多少钱！”
爱德华子爵的仓库里除了胡椒，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夏洛克没有发现一个金币一个宝石，恐怕都被爱德华子爵随身带走了。
夏洛克，“那我看马厩拆得很好嘛！虽然旧木头不值钱，却可以改造出床，把一个人从疾病的威胁中挽救出来！谁都可以很简单地衡量出更珍贵的那个！”
管家下意识想说一个20金币的马比一个农夫珍贵多了。
但是看着夏洛克的脸色，他只敢虚弱反驳，“马匹娇弱，没有马厩会死亡。”
夏洛克笑，“既然马匹如此娇弱，留着也没用，不如杀了吃肉。”
随即夏洛克就向周围人宣布，“大家继续努力干活，等一会不止有白面包吃，还有马肉汤喝！”
“哦哦哦！”
周围所有人顿时兴奋起来，他们立刻散开，重新干劲十足地开工。
管家震惊了，然后他看到夏洛克真的安排人去屠宰马匹，慌得嘴唇哆嗦，
“这是爱德华子爵的贵重财产……您可以把马匹收下自己用，请不要屠宰……有了好东西却不知道使用，您没有一点上层人的风范！”
夏洛克斜睨了他一眼，“我不止要宰掉金贵的马。我还要一天宰一匹。直到全部杀光。”
“您疯了！”管家几乎要昏迷。
夏洛克嗤笑，“现在城门关闭，你用什么喂养这种马？抢人的口粮？那骑着消耗人命养出来的马，跑的速度可以快地过死神吗？”
夏洛克懒得再和这种旧时代的利益者多话。挥手让人把管家带走。
“粗鲁！野蛮！您在毁灭贵族的荣光！”管家被拖走前大叫。
夏洛克斜眼瞧着对方笑，
“这就野蛮了？”还有更野蛮的他没有拿出来。
“您不能这样对我们！”管家大喊，
“我们掌握着河谷镇的各种账册田产人手，没有我们帮忙您无法管理！您会回来求我们的！”
夏洛克迅速一瞧。
果然，人群后面，几个抱着书册衣着体面的人一闪而过，躲起来了。
夏洛克冷笑一声。
无法管理？
这些贵族，包括他们的依附者，躺在时代的账册上吃得太饱，让他们放弃吸血比让他们死还痛苦。
群众不拿老爷一针一线不是说笑的。
道理是讲不通的，夏洛克也只听说过一个办法：通过铁和血，把他们通通砸碎！
整个贵族阶级已经腐烂了！
更别说夏洛克刚刚才被爱德华子爵背叛，全体市民都被关在河谷镇。
这个大仇，夏洛克早晚有一天会通过掀翻整个贵族阶级讨回来！不止一个爱德华子爵！
而夏洛克看向周围。
人群得到了肉汤的消息，很简单的快乐起来，干得更加热火朝天。
夏洛克又看了一会，确认他们已经掌握了消毒方法，就转路去索菲亚那里。
夏洛克早上还躺过的地方此刻已经大变样了。
早上这里还只有索菲亚一个人，现在无数火把有序来去，照亮此地。
室内，病人已经不见了。只有身着全套防护服的人进入，所有东西被清扫。
稻草堆拿出来烧掉。地面和墙壁重重泼洒石灰水。
门口，已经支起一口大锅。索菲亚正带着几个女孩子，把所有病人的衣物、接触过的物品投进去煮沸。
“夏洛克？”索菲亚看到他来了，把手中的活交给旁边的少女。
夏洛克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索菲亚，此刻她全副武装。脸上已经被牢牢遮住了，衣服手套一样不拉。
“病人都登记完成，加上刚刚被从家里送来的12个，一共有61个人。”她低声汇报。
夏洛克被索菲亚带着巡视了一圈，他发现各处墙角都清洁到位，衣服也被反复清洗。
也许因为是跟着索菲亚的都是女孩子。事情做得格外仔细。
夏洛克赞扬地给索菲亚竖起拇指。
索菲亚得意一笑，戴着口罩都看得出来她的开心。
然后索菲亚带夏洛克去看被转移的病人们。
夏洛克俯身查看。
按照夏洛克的要求，病人们已经被集体喂过了糖水和盐水。
他们饱受疾病折磨，仍然虚弱无力。但在补充了电解质之后，此刻精神看起来好了不少。
但是他们身上衣服已经被全扒掉了，躺在四条腿的木板上，不管这玩意叫不叫床。只盖着一条新裁布巾暂时遮掩。
发现夏洛克正在关切地看着自己，原本虚弱的病人立刻努力睁大眼，露出求救的目光。
夏洛克一脸理解地冲他们点点头。
病人们正待露出笑容，就听夏洛克直起身对索菲亚道，
“把他们头发都剃了，藏跳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