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死囚赛
一众官员闻听段天雄所言，当即站起了身子，表示同意。
“既然如此，就安排下去，三日后傩祭大典！”
段天雄说罢，转身离去，众官员见此，也纷纷散场，独独留下了黄师爷，站在行刑台前颁布了这一消息。
百姓听得傩祭，各个欢欣鼓舞，像是要过年了似的。
而刑场之中，个别年纪稍长的死囚则是一脸的凝重。
“妈的砍头好歹有全尸，除了海只怕尸骨无存！”
“去他妈的死囚赛！”
一阵低语后，几名年长的死囚不顾侩子手的恐吓，径直站起身子奔向刽子手的鬼头刀而去。
霎时间，刑场之上乱作一团，刽子手也顾不得许多，只能在黄师爷的示意下，将闹事死囚全部斩首。
前排的妇人见状，一边掏出铜钱递给刽子手。
一边拿出锅碗瓢盆前来接血。
温热的血珠，自陆离的脸颊滑落，他静静地被衙役们押回了地牢。
此后三日，地牢内的一众死囚所用吃喝，甚至超过了中央大街的饭庄。
入夜时分，地牢外，民众们载歌载舞的庆祝着傩祭。
地牢中，衙役接连送来了许多热水，让死囚们沐浴更衣。
清洗完毕，陆离换上了自己的衣物，在衙役们的簇拥下，走出了地牢。
祭典的火光，让会城内外如同白昼，衙役们解开了死囚身上的镣铐，便围着他们向着港口而去。
一路上，城中百姓皆带着各式各样的鬼面，举着火把蹦蹦跳跳。
行至半路，一位面带赤发鬼面的老者混入了队伍中。
他凑到了陆离身边道，“孩子，别怕，你们都被喂了封锁周身气血和丹田的药物。”
“这是解药和疗伤的药物，你且收好。”
陆离接过那人递来的药瓶，迅速地藏入了怀中。
此人的声音陆离自是熟悉不过，不是李时又能是谁呢？
只是此番运作，不知本就亏本治病的医馆，又要贴多少银钱出来。
继续向前，陆离身边再次混入一人，衙役们不仅熟视无睹，反而将其余的死囚赶到了队伍前方。
只留下陆离与那混进来的女子在队尾。
“陆离，对不起。”
那女子一出声，陆离便知她是段红玉，也只有她的身份能让衙役开后门到这般地步。
“不必，此事本就与你无关。”
相较于先前行为上的疏离，此刻段红玉能清晰感受到了来自陆离的冷漠。
段红玉带着鬼面，陆离不知其神情，但却能清晰感受到她的无奈。
“所谓死囚赛，便是将死囚当做疫鬼病魔送出海去。”
“此番一众准备了十艘祭船，其中有七艘是油纸糊的船只，这七艘船，上的人越多，沉的就越快。”
“所以，你一定要上到丙字船上。”
“你所有入狱前的东西，我都藏在了丙字船的船首了。”
“你切记，一出海，便是生死相搏，除却那必沉的七艘，其余三艘会在官船的看护下驶向蛇岛。”
“这是蛇岛的地图，你一定要拿好。”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话音刚落，一只如白玉般的柔夷轻轻将一卷羊皮图纸塞入了陆离的胸前。
在感受到了来自陆离身体的温热后，她迅速抽回了玉手，低下头，隐入了人群之中。
“谢谢。”
陆离没有回头，只是望着前方轻声呢喃了一句。
一众死囚行至港口，便在一位身着傩面的祭司身前停住了脚步。
那祭司状若疯癫，矮着身子不断摇晃着手中的皮鼓。
羽毛织就的披风在港口夜晚的海风下来回涌动着。
不出片刻，那祭司单手持杖，擦地一挥，便扬起了一片火光。
周遭百姓见此，兴奋的跳起来鼓掌。
这一幕就连一众死囚都看的有些呆愣了。
但与众人不同的是，陆离早已闻到了祭司身上散发的刺鼻如大蒜的白磷气味。
面无表情的陆离，当即便被祭司注意到了。
他举起尚在燃烧的手杖，捶打在了陆离身前的地面之上，这一下火光四溅，吓得众人接连后退。
“小子，运气不错，去选船吧！”
身后的衙役推了陆离一把，陆离此刻才知，这祭司也被段红玉买通了。
“不愧是城守的女儿，当真不简单。”
陆离心中暗道了一声，便径直奔向了扬着丙字旗号的船只。
一上船，陆离迅速贴近船首，果如段红玉所言，断邪和藏有龙血藤的铜箱正紧紧的躺在他的脚边。
陆离配上断邪，藏好铜箱，取出李时给的解药，一口服了下去。
做完一系列的准备，他便低着头，静静地坐在了船首，等待着船只启航。
后续的祭祀典礼，比陆离想象的快了许多。
这艘小船，至多坐得下五个人，三十多名死囚很快便被船只切分干净。
直到最后一名死囚上船，港口上终于响起了锣鼓与鞭炮的响声。
段天雄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天而降，他站在十艘船前，双臂衣决无风自荡，他双手交错，推出一掌。
一阵强烈到令陆离快要窒息的劲风吹鼓了每一艘小船的船帆。
十艘承载着死囚的小船，就此在两侧硕大的官船看护下，扬帆起航。
一众死囚眼看着距离港口越来越远，其中自有动了小心思的，想要跃入海中逃生。
只可惜，随他一起入海的还有官船上射来的箭支。
一时间，鲜血染红了船侧的海域。
在官船火光的映射下，几十道黑影快速的在海面下游弋，不出片刻那名条船的之人的尸体便只剩下了白骨浮于海面之上。
这一幕，让一众死囚都选择乖乖的待在船上。
随着船只不断向前，回城港口逐渐变成微小的光点。
陆离将断邪藏在身后，等待着下一场混乱的开启。
不出半盏茶的时间，周遭的船只陆续有人发现了漏水的现象。
惊呼便随着跳水声不断自两侧传来。
陆离右侧，一艘坐满了五人的纸船率先沉没入海。
五名死囚并非都会游水，其中两人在扑腾了一会后，便失去了声息。
剩余的三名死囚，发了疯一般，向着陆离所在的丙字船游了过来。
船上，一名女囚站起了身子，她看向陆离与同船的另一人道。
“咱们毕竟同坐一条船，暂时算得上是盟友，这些人救不救？”
陆离闻言，保持沉默。
而同船的另一人却坚定的摇了摇头，“三个人，更保险。”
那女子闻言，点了点头，从腰间摸出三枚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飞镖，朝着游向船只的三人激射而去。
出手到命中，不过两息之间。
飞镖刺入了三名死囚体内，溢出的鲜血迅速招来了海面下的诡异生物。
霎时间，船侧的海水如同煮沸了一般，不断扬起水沫。
那女囚听着海中三人的惨叫声笑道，“早知道就用一枚好了，浪费了。”
陆离闻言，心中的警惕又升了几分，目前看来，并非只有他一人打通了关系。
“两位，别害怕，小女子只是提前用了些手段罢了。”
“若两位信得过我，上岛之后，可以暂时结盟。”
“听说，只要在那岛上撑过一个月，便能彻底洗白身份，搭乘官船回到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