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修炼者
“楚聂，我对炎煌人有很多疑惑。”
惑心缓缓起身，金色长袍不断流淌淡红色的液体。
楚聂看着浑身颤抖表情惊恐的宁晚莺脸色焦急，他抓着她的手，不断在她耳边说着，只要找到与现实不符的地方就可以逃离。
但宁晚莺依旧嘴里念叨着：“不要吃我。”
她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放弃吧，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能够帮他们摆脱心障。”
惑心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楚聂转过头，便看到他拖着李乾坤即将崩溃的尸体正艰难地向他走来。
楚聂看向他的头顶，显示的依旧是李乾坤的名字。
“杀了你也可以。”楚聂扣动锋鸣弩的扳机，雷箭轻松穿透他的身体，就像戳破一张薄纸一般简单。
惑心在楚聂面前停下脚步，他丝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口，浑浊灰白的眸子看着楚聂道：“这副躯壳已经完成了它的任务，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说着，惑心晃了晃双臂，“每个人心中都有恐惧的事物，它与每个人的回忆相连，最后变成每个人突破修为的障碍，这便是心障。”
他抬起不断掉落腐肉的胳膊，伸出只剩白骨的尖锐食指，指着楚聂道：“你虽逃离心障，但它还在，只要你没彻底将心障破除，你就无法达到真正的凝神境。”
惑心放下手臂，不顾楚聂阴晴不定的神色，自顾自地说道：“面对不公选择隐忍，直面纷争选择避祸，见证友人死亡选择遗忘，即便真相大白，面对送你去监牢的生母你也只是选择离开。楚聂，你这一辈子都在逃避。”
“闭嘴！”楚聂手中的锋鸣弩不断颤抖，他死死瞪着惑心质问道：“你只是我记忆的旁观者，凭什么批判我？我被关在禁闭室的时候谁来救过我！我被罚的满身是伤谁又来帮过我！我一个人的声音有什么用？我对着所有人说阿琼是被逼的自杀有谁相信！”
呼吸急促，心跳加速，楚聂看着眼前上下起伏的锋鸣弩这才意识到他被对方的话语轻易激怒。
他深呼吸后盯着惑心道：“你守在这里只是为了对我的过去评头论足？”
“当然不是，我只是对你还有其他炎煌人感到好奇，你们有着与我们截然不同的世界，却因为天道轻易在这里生存，虽然用着劣化的能力，但似乎你们都有共同又不同的目的相互合作对立，抵抗那所谓的天劫。”
惑心向前一步，楚聂只感觉一股恶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惑心心中暗想：
“顶着李乾坤的名字，血条也是0，这家伙究竟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驱使你们的行动？你们又对天劫知道多少？”惑心的声音再次响起。
楚聂扫视四周，他们几人此时身处阁楼的一楼，角落点着几根蜡烛，烛光摇曳，昏暗的灯光下依稀能看到阴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躺在墙边。
见楚聂不理会他，惑心也不恼，他淡淡道：“这样吧，你我各问互相三个问题如何？”
楚聂目光落在惑心的身体上，“谁先？”
惑心腐烂的面容嘴角微动，他轻声道：“远来是客，你先吧。”
“你们修复法阵是为了什么？”楚聂盯着惑心沉声道。
“阻止天界仙人肆无忌惮地降临凡世。”惑心回答的几乎没有半点犹豫，似乎这本就是可以告诉他人的事。
楚聂顿觉心脏漏跳半拍，他本以为对方修复法阵是为了图谋大陆，但这个答案......
是真的吗？
“楚聂，你们炎煌人来到九州的目的是什么？”
“与九州人合作共渡劫难。”楚聂如实说道。
大部分的炎煌人都想方设法的活下去，但采取的手段却都不相同，楚聂不明白对方为何会问这种九州人都知晓答案的问题。
楚聂见对方低垂下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他沉声问道：
“仙人究竟是什么？”
惑心抬起头，半晌后说道：“这个问题就需要你亲自去看了。”
楚聂还没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就见头顶垂落黑色的藤蔓，向着楚聂延伸而来。
他刚要闪躲，就听到惑心的声音：“你们炎煌人不是有个叫传影匣的道具吗，我曾经拆过一个，大概了解将影像投射到一个装置的原理。”
愣神片刻，藤蔓搭在他的肩膀上，楚聂只觉得眼前一黑，下一刻，他站在一座宫殿之中。
没等他仔细查看周围，就听到身后传来尖锐的声音：
“皇帝陛下，椋州王来信，说有修炼者突破证道境，踏入下一个境界！”
楚聂回头看去，只见一名宦官佝偻着身子快步从殿外跑来，穿过他的身旁，向着远处台阶之上端坐在龙椅的年轻男人喊道。
只见那年轻男人眉头紧锁，接过一旁宦官递来的折子，打开后只是扫了一眼，脸上便满是怒意。
“放肆，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天界！天下间以孤唯尊！那人好大的胆子敢宣扬仙人存在！”
楚聂见周围众官低头，身穿五爪金龙的黄袍男人站在龙椅前勃然大怒的场景，嘴里嘀咕道：“这是...VR？”
“我不明白你说的VR是什么意思，但这些都是我这些年来收集的他人记忆，还原出的真相。”
惑心的声音在他耳旁传来，楚聂四处张望，却不见他的身影。
“别找了，我在控制藤蔓传输这个信息。”
楚聂顿时有一种和电影放映员沟通的错觉。
“当初的九州大陆由一名皇帝统治，他将大陆分为九块，分别让九名亲王统治。”
“但当有大能终其一生，突破证道境后，便发现了世间不止有九州人，还有更强大的存在，那便是仙人。”
惑心话音落下，四周场景突变，从宫殿之中，楚聂来到了一片广阔的大地。
战鼓声响起，大地震动，远处尘烟滚滚，喊叫声由远及近。
楚聂站在战场中央，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铁骑向他奔腾而来，双腿不由得哆嗦。
这比当初守城战从云麓山脉倾泻而下的妖魔还要多。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与破空声，他刚要回头，就听到惑心的声音：
“统治九州的皇帝无法容忍修炼者信奉的天仙之理，与大陆的修炼者开战。”
天空飞出千道符箓朝着骑兵直射而去，一群服装各异的人举着不同武器，脸上毫无畏惧地向骑兵冲去。
“那最后谁赢了？”
“修炼者。”
“为什么？”
“因为这群修炼者中有一小部分和你们一样。”
“和我们一样？”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句话的意思，就听到身后传来让他大脑宕机的喊声：
“RPG！”
榴弹拖着长长的黑烟从天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重重地砸进了远处的骑兵方阵。
与此同时，枪火声响彻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