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说了算

直到最后，九龙上人也没有回来。

林文，云华，老蛤蟆，鹿女四人，屠灭了整座山谷，杀死了两百多名修士，三千多帮众匪徒。

入目所见，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铺满了整座蛇谷，横流的鲜血一直满溢到谷外，连外面的山麓也能看到散落的残肢。

没有人逃出去，林文的飞剑不仅快如闪电，在一定的空间内，它以绝对的最高效率完成了对所有敌人的连线，其御剑之术，已经不止是通神的程度，超越了剑修的范畴，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再加上云华，老蛤蟆，鹿女三人，任何试图逃跑的邪修，都会被他们斩杀。

这些恶贯满盈的屠夫，在此刻也终于尝到了被屠杀的滋味。

蛇谷是一个巨大的营寨，同时驻扎了九龙门，万尸洞，牙虎山，银钩寨四个势力，这里有超过六十个桩点，每天仅活祭要杀的人就超过了三千，虽然阴魂虫被发现的时日尚短，大约只有一年左右，但埋在这里的冤魂，少说也有几十万，远超五仙寨。

其桩点内的血肉，已经化成了泥，云华在蛇谷外的一个大坑里，找到了成吨这样的血泥，其中点点惨白，是遇害者的碎骨，这样可怖的景象，即便是久经阵仗的他们，一时也有些经受不住。

而在蛇谷最深处，他们找到了大量被绑架的平民，至少有一万余人，被关在一个巨大的地下监牢中，其环境极为糟糕，恶臭的空气，横流的污水，让林文都皱起了眉头。

当愤怒的云华摧毁了监牢，这些死定了的“肉猪”才终于相信他们获救了，无数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整个山谷中都回荡着他们的哭声。

但是，云华很快就发现一件事情。

“陆老三，你们没有回到安昌国吗？为什么又被抓了？”

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伏地哭道：“仙长，您有所不知，我们按您所指，已经越过了大荒山脉，回到了安昌国，但还没等一天就被道府的持律修士找到了，他说我们擅入南荒，已不是国人，把我们全都抓了起来，驱逐到境外，那南荒的邪修就在那等着我们，又把我们抓了回来。”

云华心中一沉，虽然她一直以来不愿意相信，但很显然，南荒邪修背后，有玄门正道的人。

这个猜想很快得到了更多的实证。

之后，她找到了更多之前被她救出来的人，他们不是同一批次，有些很早，有些很晚，还有些不见踪影，大约已经死了。

云华，老蛤蟆，鹿女三人都感到了巨大的沮丧，他们费劲心力搞的小云山寨，原来连一个人都没有救出来，救出去的人，全部都被抓回来了。

很快，她又从一个获救者口中得知，原来，就是因为南荒门寨发现了大量逃离南荒的人，又查到了这些人都是小云山寨买的肉猪，才让门寨首领心生怀疑，最终使小云山寨暴露。

如果不是林文，他们三人已经葬身南荒。

鹿女忿忿地说：“我说大小姐的伪装这么完美，这些山野荒人怎么被识破的？原来是有内鬼！”

老蛤蟆说：“如果那黑衣人说得没错的话，五仙寨背后是雷音宗，九龙门背后是谁？”

“不论是谁，都要把他找出来。”鹿女喊道：“做出这样罪大恶极的事情，和魔教有什么区别，他必将受到整个玄门正道的讨伐。”

林文目光一闪，他隐约记得，此界和当年的东州不一样，是有仙人管辖的。

但南荒是法外之地，非“人界”之内，不受管辖。

“没那么简单吧。”林文平静地说：“他们在人界浸淫了成千上万年，什么事情能干，什么事情不能干，想必比你们更清楚。”

云华轻轻点头：“天不管，地不管，仙也不管，一步踏入南荒，永为化外之民，就算出去了，也洗不掉化外之民的烙印，人人诛之而无罪，我本以为这条恶法已经废除了，没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捡起来了……看来在我们的离开朝光大地的几年，那里发生了很多变化。”

老蛤蟆和鹿女都是神色沮丧，知道这是玄门正道中的阴暗，投射到了南荒，他们并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知道就算在司法严明的人界，也有黑暗和朽败，只是没想到竟然达到了这种程度。

只有林文自始自终都没有变化，轻声说：“或许，这反而是一件好事。”

“好事？”鹿女瞪着他，那眼神看上去要把他吃了。

“是啊。”

林文没有看她，只是望着痛哭的人群，还有那满地的鲜血。

“你想想看，既然一步踏入南荒，既永为化外之民，那么，那些玄门正道中的家伙，怎么会踏入南荒？他们好不容易在宗门中的身份，在人界的地位，修行那么多年的成果，一踏入南荒，不都毁于一旦了吗？有了化外之民的烙印，他们不就成了人人诛之无罪的非人了吗？还是你觉得他们会放弃繁华的人界，来到苦寒且灵气枯寂的南荒？”

云华的眼眸一闪，似有所悟。

林文指向蛇谷寨门。

“那些黑衣傀儡，就是明证，他们不敢亲身踏入南荒，只能用傀儡来遥控这些邪修匪徒。”

老蛤蟆已经隐约猜到了他的意思，颤抖着说：“你，你是说……”

只有鹿女完全不明白：“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林文踏着血向前走去。

“如果，那些玄门正道的强者，不能进，不想进，南荒，”

他一脚踩下，鲜血四溅。

“那这里，不就是我说了算？”

——

鹿女向来是一个极难被说服的人，除了大小姐之外，很少人能说服她，但在这一刻，她被林文说服了。

虽然，一个筑基想在“南荒说了算”听上去有些可笑，但不论是鹿女、老蛤蟆还是云华，都没有丝毫怀疑，以他的资质和能力，在连一个上品金丹都没有南荒登顶，并不是难事。

更何况，云华三人也不是吃素的。

只要那些玄门正道的强者不来，这里迟早要归他们管。

当然，也要注意防备暗算。

毫无疑问，这应该是他们最可能的报复方式。

老蛤蟆和鹿女十分担忧，如果他们暗中派一个元神期强者来暗杀，那以他们现在段位，只有挨宰的份。

但云华并不在意：“司天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谁能保证？”鹿女反问道：“如果宗门施压呢？他们被贿赂了呢？甚至本身就是参与者之一呢？”

云华微微摇头：“司天监只受承仙台管辖，监正大人只对上仙负责，根本不惧宗门，因此，他也不可能被贿赂，更不可能是参与者。”

“司天监是什么？”林文问。

“监察三山海岳，考察宗门功过，替承仙台巡守大地，是其下的重司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