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二
黄山脚下仙城之中。
陈不二又是急得团团转。
昨日和北野修文谈论到“哪能找到生身灵液”一说，北野修文后续的话，让陈不二十分焦虑。
“想找，总能找到。”
“眼下这问剑宗几多地域，僵尸不是到处都是？那黑风谷，这黄山，那岐山，那黄藤泽，那鬼啸石崖……”
“陈丹师，我也放弃指望丹药能治好我了，不如留下来与我共同破解那生身灵液的提炼方法？”
“您之丹道，正是我所需！只要我事能成，老丹师！您想突破练气四层，小事!”
“只要您有心再上一层楼，想一看练气后期光景，我北野家也能全力支持……”
北野修文越说越起劲，甚至尊称陈不二，给予老人莫大的尊敬。
练气四层……
陈不二确实心动了。
“北野前辈，容我，再考虑一天……”
而现在，就是第二天。
陈修依旧没有回信，陈不二百感交织。
杂乱的思绪在胸膛中纷飞，交战。
“只是一时兴起想收下的徒弟，哪能比得上堂堂仙道？”
要是修为还能更上一层楼，陈不二自认区区执念，那便往后推推，区区陈修，换一个也好！
“我因为仙路无望才……鲁贯一，他，我是嫉妒他的，我也想练气中期啊！”
心中在刀割，在剐，在逼迫陈不二速速决定。
留，炼生身灵液，古稀之时再踏仙路。
去，陈修此刻必定有难，这小子杂役出身无依无靠，大概正哭着喊着求师傅救命……我若不去，陈修如何能活？
可是，可是。
求仙，还是陈修？
正当陈不二纠结之时，忽然大门洞开，一个女子小步跑了上来。
只是一声，就让陈不二做下了这个决定。
北野舒试问：“陈老，有没有陈修的消息？他那凡人朋友给他寄来的信在我手里待了有几天了……”
老人则是微微愣神，瞬息间眼中仿佛闪过许多思绪，随后畅快笑道。
“北野丫头，不急，我这就去找他！”
陈不二险些迷失的本心再回，陈修，的确才认识不久，才收下不久，也还没吃到他的孝敬。
可那又如何？正如婴儿落地一天那也是父母心头肉！一日为师，那便永为师。
我陈不二一生说一不二。
说了他是我的弟子，那便没有任何事比他重要！
想好了结了残念就了却余生，那便不多活一天！
修仙不就修个念头通达嘛！要是临终收个徒弟还能让他飞了，我真该悔过这一生是不是没做一件好事！
而且，还有人在记挂陈修……他是怎么也不该死的。
“老丹师，这就要走？”
北野修文也在此时到。
陈不二苦道：“老头子临了收了个弟子，眼下恐怕遇到危险，不去救他，我也难再炼丹了。”
说完，便等着北野修文发怒，将自己驱逐出去。
然而，北野修文稍后说话却是出乎陈不二预料。
只听骷髅道：“被老丹师这般看重，必是个响当当的修士，也罢，小舒，叫你二伯伯同行吧。”
“勿要失了老丹师性命！”
陈不二闻言，先是面容似有微怒，可又像想通了什么似的立刻转而成了莫大喜悦，躬身礼道：“谢前辈！”
……
再回黑风空洞。
“我计划中，最晚离开此地就是今天了。”
陈修两日未睡，全心修炼，思考，眼下已经到了新一天行动力更新之时。
成与不成，只在三次。
“不，或许还有一次。”陈修眼观鼻鼻观心，五心向体，将法力行了最后一个小周天后收归丹田，逐渐起身站起活动活动。
他自己现实中的行动，同样不可忽视。
调理完毕，陈修浑身舒泰，精神矍铄。
他眼中光芒大放，低声笑道：“装备小聚气丹，聚气丹，修炼行动一次，再装备两颗聚气丹，再行修炼一次。”
口中已经含好了生身灵液，陈修看着手中四枚丹药依次消失在现实世界，转而变化为几行文字。
投入滚滚字幕之中。
他心中没有丝毫忐忑，真到了这关键之时，心境如同古井无波。
而要说真还在想什么……那也不是赵丰口中的师门彻查。
而是。
“再不出去，陈老要急了，桃儿要急了，刘秀何时才会回信呢？啊，三层之后，试着去达成与他的约定吧！”
来修行界三年，他不觉得自己活着，就连归宿，也只有那飘渺仙路。
而练气不过几日，陈修忽然觉得自己的归宿不止仙路，这俗世洪流，慢慢有许多值得自己牵挂的事。
“真好，这个世界，变得有些好了。”
陈老的帮助，那嘴硬心软……刘秀三年间的同甘共苦。
桃儿的巧笑嫣然，温香软玉，还有那让人心疼的可爱。
哦，还有那个自来熟的北野姑娘，饱览春宫。
在地下的黑暗呆了许多日子，他倒是难得的在想着谁了。
【你在黑风空洞浅层区域修炼……你炼化了一颗小聚气丹与三颗聚气丹。】
【不属于你所处境界的灵丹为你带来了巨量的灵机，几乎是顷刻间，你的丹田就被冲垮……然而也在同时，练气三层的关隘被越过。】
【你，练气三层了。】
字幕结束，缓缓飘过的字符如血一般鲜红，陈修却没有能力去继续查看。
丹田粉碎，剧烈的痛苦瞬间充斥了他的身心，占有了陈修全部的精神。
他几乎没有余力去思考，甚至动一动指头。
濒死的苦楚，在驱使陈修惨叫，然后昏迷。
说实话，这痛苦远超陈修的预期。
但昏迷么？认输么？
“那是不可能的。”
强撑着自己再坐起来，陈修知道此刻自己一旦昏迷，一切努力就会功亏一篑。
意志，在压制痛楚。
一息，两息……直到抵达那个关键节点。
微末可控的意识从痛苦中脱离，操纵那缕生身灵液灌下喉咙，直奔丹田而去。
顷刻间，灵液化开，融入四肢百骸，又唯独在丹田汇聚成漩涡，肉眼可见的，陈修身上腾起勃勃生机。
逸散的法力在重回，无主的灵气，在被强行吞噬。
破裂的丹田在浇灌下生长，气海在被拓宽，外壁在被修复。
呼！
不经意间，以陈修为中心刮起一道清风，柔软温和。
而陈修也在风眼中睁开了眼睛。
眸中五色灵光闪烁：“很简单，我成练气三层不就是了？”